見她仍舊紋絲不動, 被與霧織無視掉的年幼五條悟徹底怒了,他眸光暗了下,指尖微彈。
飄搖在空中的彩色紙鳶立即斷了線。
“等等!”
與霧織反應極快, 立即伸手抓住上端即將飛走的線,堪堪扯住斷線的紙鳶。
緊接著又是幾發破空的聲音, 這回直擊紙鳶的骨架。
哢嚓——!
斷了重心骨架的紙鳶立即向下墜落,幼年的五條悟見狀眼尾上勾,輕哼一聲,似乎終於滿意了。
這回終於沒得玩了吧。
然後垂頭喪氣的回來,五條悟歪著腦袋, 唇角彎彎, 這樣滿意地想著。
卻沒想到與霧織僅僅隻是停下腳步,若有所思地回頭看了他一眼, 隨即提起裙擺,頭也不回地朝墜落的紙鳶奔去。
少女踉蹌了幾步後終於離紙鳶越來越近,她踮腳抓住了紙鳶飄搖的絲帶, 卻在靠近湖麵時被一股強烈的引力牽扯住衣袖——
整個人重心不穩地向湖麵倒去。
好整以暇的表情瞬間在臉上消失,白發稚童倏然站起來, 怒罵一聲:“你是笨蛋嗎!”
再次落入水中的與霧織撲騰起一片晶瑩的水花, 卻沒有過度掙紮, 她抓著紙鳶緩緩睜開眼睛,視線被水光模糊。
隻能隱約看見那抹純白的身影急匆匆趕來。
與霧織似乎想到了什麼鬆開手,將紙鳶放回到湖麵上,模糊成影像的水麵霎時破碎, 化作一點點流光指引她沉入湖底。
碧藍的湖色將那抹紅白相間的身影吞沒。
年幼的五條悟半蹲下來,伸出過度蒼白的指尖接過飄到岸邊的紙鳶,絢麗色彩的紙麵被他用力揉碎。
精致的臉龐低垂, 注視著湖麵。
身後又傳來下人的呼喊聲,而他宛如結上白霜的羽睫,仍舊掩埋著瞳孔中的深冬。
夢境破碎,又即將恢複如初。
白發稚童緩緩伸手,將指尖沒入冰涼的湖水中,似乎在湖水中發現了什麼,隨即毫不猶豫投身入水中。
***
***
湖水冰涼刺骨,窒息感慢慢襲來。
與霧織奮力睜開眼睛,碧藍的湖水扭曲著眼前的視線,手中還拽著半截紙鳶的絲帶。
她驟然睜眼,畫麵逐漸清明。
“玩得很開心?”
耳邊傳來熟悉的調笑聲,眨眼間與霧織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雙臂緊緊收攏,高挑挺拔的身姿將她襯托得愈發嬌小。
果然是這家夥搞的鬼。
隻不過此刻五條悟的臉色和語調完全不搭。
“你是很擅長笑著生氣嗎?”
與霧織蹙眉,說著伸出手推了他幾下。
這種把戲也太無聊了。
“不,是因為對霧織凶不起來喔。”五條悟嗓音雖然近乎於平穩,他湊近麵前的少女,炙熱的氣息噴灑在她臉上。
“霧織到底想做什麼呢?老實告訴我的話,我一開心說不定就會和你一起做呢?”
“討厭術師嗎?或者說,討厭人類?”
與霧織思索了片刻,又開始莫名其妙的發言了。
果然是外界發生了一些事才會急匆匆進入夢境找她吧。
說起來這點還要多虧上次夏油傑的忠告,讓她做了一些後手準備。
現在漏瑚和真人它們應該已經進入高專了吧,並且按照她的方法布下了隻有五條悟不可進入的結界。
也許情況還算不上危急,不過第一時間過來沒頭沒腦詢問的五條悟……似乎有些違和。
眼前這個最強咒術師的善惡指標也是相當的微妙。
與霧織垂目,不知道在思索些什麼,不僅沒有回答他問題的打算,反而變得悠然自得。
她輕聲開口:“這點我倒是想反問你,五條悟。”
“你究竟想做什麼?”
少女安靜的待在他懷中,沒有掙紮也沒有反抗的表情,卻總會做出一些他始料不及的事情。
這副姿態還真是又乖又欠收拾啊。
五條悟漫不經心地想,即使此刻他們貼合的如此近,舉止如此親密,也無法忽視這道不可逾越的鴻溝。
有些令人不爽。
再者,外麵的情況算不上好吧?
“啊,關於這點。”
五條悟徐徐展開一抹血腥意味十足的笑容,這個年紀如鬆竹一樣的少年,鬆鬆垮垮的語氣竟可以溫柔到殘忍的地步。
“說起來,無論是神明還是咒靈都是不合理的存在,這麼說能懂吧?”
“我呢對待小霧織已經很溫柔了,最正確的做法應該是殺掉你噢。”
?
這是在挑釁身為神明的尊嚴?
惡劣的白發少年話鋒一轉,舌尖在上顎繞著圈,微微低啞的嗓音在耳廓打轉:“不過如果小霧織告訴我的話,或許我會認真考慮一下?”
太狂妄自大了吧。
與霧織怒極反笑,藏匿與衣物下的肌膚蒼白到近乎於病態,麵容卻如此昳麗動人,落在鬢邊的發絲搖曳出一抹未曾見過的風情。
五條悟喉結微動,目光緊鎖在她眼眸間。
與霧織兀自用指尖抵住他的衣襟,拉開兩人距離,身高差的緣故不得不揚起漂亮的天鵝頸,展露一覽無遺的頸部曲線。
看起來脆弱又美麗,又像被黑暗埋葬的花朵,透著一股瀕死的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