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片立於灰燼與硝煙的戰場。
高樓間的槍火聲不斷, 火紅的光照亮了半邊夜空,注定是個不眠之夜。
戰火不斷激進,隻聽見幾道清脆的哢嚓聲。
巨大的縫隙從高樓頂部蔓延向下, 猶如地震般天搖地動,嚇得高樓之中的防衛人員槍都端不穩。
紅色光芒在樓頂閃耀著, 將那抹纖細嬌小的黑影逐漸展露出來,刹那間萬丈高樓像豆腐渣一樣傾倒。
那道身影如閃電般連殘影都無法捕獲,帶著不可直視的淩厲氣勢與破壞力, 直入敵營搗毀對方占據的地基。
大批黑衣人迅速撤離現場,訓練有素地回到目標地點待命。
像戰爭電影裡最壯麗的鏡頭, 冉冉升起的硝煙與折斷的樹木,還有目之所及儘是損毀的高樓與機械殘骸。
風聲作響,月光被烏雲掩埋。
陰影下的身影愈發清晰。
他一隻手摁住帽簷,反重力的黑色披風在夜空飛揚, 立於殘骸之上的男子落腳的地方卻完好無損。
橘色卷曲的發絲簇擁著他的臉龐, 精致秀氣的五官卻在此刻銳利無比, 他活動著肩頸的筋骨, 漂亮的眼尾揚起, 輕掃四周。
“結束了吧。”
低沉又慵懶的聲線如同被撥動的弦樂, 扣入人心。
“是!中原乾部!沒有漏網之魚!”
鏗鏘有力的回答,黑衣人整齊劃一的行禮,以及由他所製造出的戰場殘骸, 各處彰顯著眼前這位乾部不凡的地位與能力。
與霧織漂浮在空中眨了下眼睛, 本來是坐在樹乾上靜靜觀察的她就在剛剛被波及到了,樹枝斷裂的時候她感受到了一股強大又陌生的力量。
不屬於普通人的力量體。
這就是……異能力?
確實和咒力有些不一樣, 並沒有任何情緒波動, 異能者和咒術師完全是兩種獨立的領域, 互不乾涉與交涉。
“中原乾部,東西已經采集完畢了。”
“那就收工回去吧,報告我明天交上去。”橘發青年眉間微蹙,表情卻沒有絲毫鬆懈的跡象,總覺得還有什麼東西在。
他朝某個方向看了一眼,確認無誤後遣散了下屬。
應該不會錯。
確實有東西存在。
中原中也扭動著手腕,獨自一人走到樹林邊的高速公路上,他警惕而不著痕跡地打量四周,空蕩蕩的高速公路什麼也沒有。
沒有殺意與惡意,就像是……單純好奇的視線。
被監視了?
這種被注視的感覺很不自在。
“喂!給我出來!”中原中也有些不耐煩地低嗬一聲,將戴著黑色指套的手鬆垮地搭在腰間。
身軀小巧而纖細,卻和伏黑甚爾一樣有種掩藏在肌肉下的力量感。
儘管眼前這個橘發少年似乎沒什麼肌肉的樣子,但是他踩垮一棟大樓的樣子還曆曆在目。
與霧織若有所思地來到中原中也身後,卻見他也立即轉身,明明看不見她卻能敏銳的感應到方位,很強的感知力啊。
這也是異能者的天賦?
說實話她不太知道怎麼跟眼前這個人見麵,看起來似乎比五條悟小一點,應該也是十六七歲的年紀。
年紀小,個子也小。
裡麵卻貨真價實住著一位比她高無數神位的荒神大人。
她來橫濱也不過兩三天,第一件事情就是去了橫濱的土地神神社,裡麵雖然完好破舊,但聽說橫濱的土地神空缺很久了。
因為這樣一個異能者橫行的都市裡,並不需要神明。
她隻是抱著僥幸的心理進入土地神的神社,裡麵積壓了一大堆許多年前的祈願單,大部分已經變成灰色了,說明祈願者已經死去了。
卻沒想到竟然真的找到了荒神大人留下的祈願單,並且依舊熠熠生輝。
“嘖,不出來的話我就走了啊。”
橘發少年打斷了她的思緒,隻見他邁動步伐走到公路邊的機車,取下頭盔戴上。
與霧織沒有出聲顯形,靜靜看著他揚長而去。
……騎車也需要用異能嗎?
真是傷腦筋,再多觀察觀察吧。
不知道為什麼,當年去高天原的時候都沒有這麼踟躕過,麵對這個荒神宿體竟然會有種緊張感。
中原中也則垂下眼眸,一邊騎車一邊思索著這件奇怪的事情。
不可能是漏網之魚,每次任務的收尾處理他一直是最嚴謹的。
而且沒有任何惡意,那股視線就像是單純的看著他而已。
那到底是什麼東西?
中原中也覺得奇怪卻又想不出頭緒。
既然沒有惡意,中原中也也隻能暫且按兵不動。
他下車再次環視四周,他住的公寓不管是嚴密性還是安全性都是全橫濱最好的,住在這裡的人基本都是在橫濱有不小影響力的大人物。
似乎消失了?
也對,他的車速沒人能比得上。
而中原中也正好住在公寓頂層,有處景觀極好的露台和泳池,俯瞰整個橫濱夜城。
他看了一眼手表,已經淩晨兩點了,回家後第一件事就是洗漱衝涼。
公寓內的裝修也是相當大氣奢華,特彆是整整一麵牆的儲酒櫃視覺效果非常華麗,水晶吊燈折射出絢麗的流光。
圍著浴巾的少年踩在毛茸茸的地毯上,還在滴水的橘色發絲落在白皙的肩頭,少年被朦朧的霧氣包圍看起來柔軟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