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伏黑甚爾本來心情不錯地翹著二郎腿, 躺在神社的屋頂上雙手枕頭,一副要睡不睡的模樣吹著小夜風。
驀地,一股熟悉的氣息順著風向而來。
他眯了眯眼睛, 嘴角不經意地微微勾起, 懶散地撐起半個身子看過去。
幾天不見的與霧織神出鬼沒般站在他身側,卻沒有看他。
而是揚起漂亮的天鵝頸,望向那片廣闊看不到儘頭的夜空, 眼中似有星辰明滅, 伏黑甚爾坐直了身子剛想開口卻又噤了聲。
好像有什麼不一樣。
伏黑甚爾撐著下顎,回想起那時候見麵,還是在盤星教的巨型冰櫃中,白霧繚繞的少女如同雪境回首的隔望。
那樣的目光像被凍結了一樣冰冷無神,冷冷淡淡,在他麵前的更像是一座精心打造的冰雕。
此刻, 似乎被融化了一些。
能感受到目光的溫度與語氣的變化。
變得像一個和他沒什麼區彆的……人?
“怎麼了?”
與霧織注意到他的視線。
“沒什麼, 就是幾天不見看你好像更漂亮了啊。”他用指骨摩挲著下顎, 信手拈來的調侃被沙啞的嗓音渲染出一股莫名曖昧的意味。
伏黑甚爾的姿態一如既往地散漫不著調。
“好好說話。”與霧織表情沒什麼鬆動,似乎什麼都不曾察覺,甚至也不太在意。
“那你回來是解決完問題了啊?”伏黑甚爾伸了個懶腰,想伸手拽她一同坐下卻被對方極快地移開腳步。
與霧織的視線轉到他身上。
伏黑甚爾摸了下鼻子:“?”
又怎麼了?
自己好像什麼都沒乾吧?
“你知道……”
與霧織表情逐漸凝滯,嗓音在夜風中化作搖籃曲似的溫柔,帶著舒緩神經的魔力, 聽著很受用。
“怎麼長高嗎?”
“……啊?”
伏黑甚爾愣了下,他還以為與霧織要詢問這段時間神社的情況,結果沒頭沒腦地問了什麼?
與霧織重複了一遍:“你知道怎麼樣才能讓人快速長高?”
“……”
空氣一度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伏黑甚爾也跟與霧織待了不少時間, 轉念一想差不多就能猜出來。
“祈願?”
與霧織點點頭, 這倒是令伏黑甚爾有些不解,這種事情也需要煩惱嗎?不是無所不能的神明嗎?
應該不是特彆棘手的問題吧?
畢竟神社裡麵可是有更麻煩的存在。
隻見與霧織歎了口氣,遙望遠方:“他的體質很特殊……生長期非常緩慢。”
生長期……
伏黑甚爾默了一下,扯著嘴角:“姑且問一句,那家夥是人嗎?”
“是的話丟給那個灰藍色頭發的家夥不就好了。”
與霧織聽後竟然思考了一秒,真人的無為轉變能用在這方麵嗎?
然後想也沒想就搖頭拒絕,讓他來絕對會讓事情更加糟糕,有些遲疑道:“正常一點就好。”
“那你問我做什麼?”伏黑甚爾大大咧咧地躺下,滿不在乎道:“小鬼不就是多喝牛奶就行了嗎?”
還指望這個有小孩的家夥能給一些有用的建議。
現在想來還是她太天真了。
與霧織麵無表情地飛下去,回到神社中發現裡麵燈火通明,清香陣陣,門口的瓷瓶裡還擺放著一株紅梅。
……是裡梅吧。
想著一襲白色浴衣的白發齊耳少年端著盤子走了出來,似乎早就知道與霧織回來了,朝她微微一笑:“歡迎回來,霧織大人。”
端著熱氣騰騰的茶點,上升的霧氣將他原本就淺色的瞳孔氤氳的更加淺白,唇角彎起溫柔的弧度。
難以想象,眼前的少年是千年前宿儺最得力的侍奉者。
屠戮者最好用的刀。
“最近大家似乎都不知道做什麼才好了,留在神社也沒什麼用。”
兩人坐到內間,裡梅不經意說著將茶雙手奉上,清澈的茶水中還漂浮著幾根茶梗。
“是我讓它們留在神社的。”與霧織垂眸,淺抿了一口將茶杯放在桌上,反倒是問起了不一樣的事:“那天在高專你去哪了?”
裡梅朝她微微一笑,態度溫和恭敬。
“那日我和漏壺在天元的地下藏室,得知手指少了兩根,我就接著追查去了。”
說的倒是不錯,不過應該不止是找手指那麼簡單的事情,況且手指尚且在與霧織手中,沒有容器光憑它們也無法喚醒宿儺。
她的封印這些咒靈還沒有能力解開。
於是她將思緒放到一旁,開始詢問長高的問題。
“長高?”裡梅歪了下腦袋,若有所思起來:“如果是孩童的話,倒是不必擔心,如果年長的話……”
……那就有點問題了。
與霧織認真和裡梅認真探討了大半夜,最終也沒得出什麼有用的結論。
畢竟荒神根本不能用普通人的標準來衡量,但如果將中原中也當做普通人來看的話,說不定會有效。
清晨。
中原中也準時睜眼。
並不是因為良好的生物鐘讓他早起,而是原本冷冷清清的屋子忽然多出了一些聲音,天生敏銳的中原中也第一時間發覺屋子裡有人。
是誰?
怎麼進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