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與霧織並沒有為此露出不同的眼神,而是靜靜注視著眼前的亡靈,漆黑的瞳孔宛如照亮世間萬物的星芒,探視與沉默讓夏油傑垂頭不語。
直到破曉的光漸漸從他身上移開。
晨露的涼意從翠綠的枝葉上滴落,落進溪水。
……終於像個人樣了。
與霧織此刻思忖了許久,雖然有些為此有些不滿,不過——
“夏油傑,吾乃病禍神。”
真正的神明從來不會被想象與捏造。
她緩緩起身將袖口甩了甩,眼眸眯起,衣物與發絲被白色的光輕輕搖曳,懸浮在空中的身影明晃動人,不敢直視。
壓迫感由然襲來,夏油傑的背脊瞬間緊繃,眼眸卻越來越低垂,然後完全閉上。
神明之力,猶如萬物複蘇將這整片山林滋養的鮮活無比。
“你的願望,我接收了。”
想要長伴神明,果然隻有那個方法了。
夏油傑驟然睜開眼睛,感覺渾身一輕,耳邊儘是霜涼之氣。
「給予無處可去,無法逝去的你,歸去之地」*
「吾名與霧織」
「謹聽吾命化吾神器」
「名為夏」「器為夏」
“賜名……”
與霧織指尖點上夏油傑的眉心,白色的光芒瞬間在指尖綻放,與收服伏黑甚爾不同的是,夏油傑被重新賜名。
“夏器。”
跪拜在她眼前的黑發男子閉上眼睛,化作白色的光芒消失在與霧織麵前,隨後落進她的手中。
夏油傑化作的神器,會是什麼樣子?
與霧織低頭盯著手裡的武器哽咽住了。
“……”
是一支纏繞著黑色藤蔓的長杖,頂部是黑色漩渦狀的暗芒被鬼手似的藤蔓簇擁著,散發著幽暗的紫光。
……為什麼就沒有正常一點的武器形態。
拿著頗有幾分死靈黑魔法師的既視感,和與霧織一襲精致的紅白和服不入,倒是和伏黑甚爾那把兩米長的鐮刀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
與霧織審視了許久,最終‘撲通’一聲丟進溪水裡。
夏油傑:“!?”
不去理會他驚愕的神色,與霧織神色鬱鬱地轉身,冷冷開口:“你已成為神器,從今以後為我所用。”
而且她也絕對不要跟這兩個家夥共神識。
夏油傑想到剛剛還被與霧織握在手裡,蒼白到近乎病態的臉頰泛起一絲薄紅,他咳嗽了幾聲,五指撩開額邊的發絲看向彆處。
卻聽到對方的聲音繼續傳來。
“你先回神社,剩下的事情甚爾會告訴你。”
“……?”
夏油傑一貫的表情僵住,這個熟悉的名字……當年星漿體事件的畫麵在他腦海中回放。
是搶奪星漿體後死了多年的伏黑甚爾?!
與霧織頓了下,想到伏黑甚爾之前是怎麼暴打夏油傑和五條悟的,頓時心情也好了起來。
她眯起眼眸:“甚爾是先來的神器,資曆比你老,我不在的時候要聽他的。”
“什、什——”
夏油傑微微張嘴,僵住的表情頓時裂開。
*
*
而這邊,與霧織當然是去見中原中也了。
並且合理隱瞞了事情經過隻說結論。
“原來是這麼回事啊……”
中原中也抱著手臂點了點頭,語氣聽不出任何情緒。
如果能忽視掉對方隱隱冒著青筋的額角與咬牙切齒的表情,與霧織或許真的會覺得中原中也懂了些什麼。
可是很明顯。
中原中也懂是懂了,氣也真的氣。
與霧織表情沒什麼變化,反正已經打定主意中了咒術的那段時間發生的事情絕口不提,她一個字都不可能泄露出去!
“你——”
見與霧織還是這幅模樣,中原中也剛消下的氣又蹭蹭蹭冒了上來,甚至周身的紅光還在若隱若現。
“我也是……沒辦法。”與霧織略顯遲疑地回答,礙於荒神的威壓,她才勉強說了一些敷衍安慰的話。
“總之已經解決了。”
“所以隻是這樣?”中原中也怒道:
“說什麼為了找一些東西,莫名其妙消失這麼久,竟然一聲都沒有跟我說過——!?”
“到底是多重要多危急的東西啊!?是不是彆人在意的事情對你而言完全不值一提!?”
一米六的中原中也此時像兩米高的長輩氣急敗壞。
“…………?”
與霧織似乎感覺有那麼一點不太對勁,卻也說不上來有什麼問題,隻能哽咽了半響,堵塞到最後憋出了一句辯解:
“你要這麼想,我也沒辦法。”
“……”
“……哈啊!???”
果不其然,愣了半響的中原中也相當憤怒,氣得頭頂的帽子似乎都在冒煙,身邊泛起的紅光將他側臉映出一層猙獰的血色。
“你再說一遍!?”
與霧織:“……對不起。”
“我說上一句!”
與霧織:“……”
為什麼明明這麼生氣卻還要再聽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