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風流病世子3(1 / 2)

暖陽東照, 炎風徐徐。

楊柳居自己大概也從未想過,有朝一日會在“奉旨查抄”之外還迎來聖旨降臨,此時還在補眠的姑娘們被強行喚醒, 不等她們發怒, 便聽得外麵傳來的消息。

聖旨?

聖旨!

聞言哪還敢生氣發火,匆匆忙忙將自己收拾出個人樣,手忙腳亂地跑到樓下, 紛紛跪在地上等待宣旨。

眾人心中麵上都在驚疑不定,不知這聖旨是何意,難道是楊柳居前些日子風頭太盛, 惹來官家震怒, 這便要查封?那、那她們這些人又當如何處置?

她們心中慌亂, 惶惶不定。

直到那傳旨太監用那難聽的聲音揚聲道:“楊柳居盈風接旨——!”

“盈風姑娘可在?”

盈風?

眾人瞬間想起前些日子的桃色傳言,驚疑不定,聽這太監的口吻和語氣, 對那盈風頗為尊重, 想來應當不是壞事,不少人心頭鬆了口氣, 總算將自己的心放了下來。

而有的人卻也不由生出羨慕嫉妒,那盈風與她們一般,區區一青樓女子,如何能幸運得到貴人垂青?本以為對方會大禍臨頭, 又或者被無情拋棄的人通通被打臉,此時自然不甘心。

既有聖旨,又是這般態度,想來不會是何壞事。

老鴇攜著應輕燭快步跑來,在楊柳居其他人之前跪下。

“盈風在此。”應輕燭裝作茫然無措又卑怯的模樣, 這般表現,自是三分真,七分假。

傳旨太監不著痕跡往他身上一打量,心中有些不屑,更多還是不解。

這應王世子雖說無甚德行才華,卻也是位容貌上佳的俊俏郎君,可這位名為盈風的女子,竟是位連妝容都不會畫,審美無能的卑賤女子。

真不明白應王世子是因何對對方動心,並且執意要請旨賜婚成親的。

既是成親,本該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然應王世子在京中既無父母,也無師長,唯一能夠做主為他娶親的,便隻有作為天下之父的皇帝。

這也是鬱止要求賜婚聖旨的原因,有它在,他們的婚事便名正言順,無人可否認,即便遠在溧陽的應王夫妻也不行。

傳旨太監從盒子中拿出聖旨,揚聲對著眾人念,乍一聽都是很好很吉祥的話,然而仔細一聽,聽著說鬱止的“文武並重”,以及說盈風的“秀外慧中”,便知這聖旨究竟寫的有多不用心,又或者,純粹以此諷刺。

無論哪一條,都證明這賜婚並不被人重視,像兒戲,也像笑話。

然而鬱止不在乎,隻要能將人名正言順地撈在自己身邊,他並不在意外人看法。

應輕燭愣愣接過聖旨,一副驚喜交加,未曾回神的模樣,連傳旨太監都是被老鴇塞了禮送走的。

其他人也從地上起身,羨慕嫉妒恨地看著應輕燭手中的聖旨,明明與她們一樣都是千人枕萬人嘗的賤籍,為何此人卻能如此幸運,僅僅因為得了一人歡心,便一舉脫離賤籍,成為鳳凰?

為何不是她們?

然而當事人就在現場,她們不能也不敢當著鬱止的麵欺負盈風,隻能在心裡酸了酸,隨後回屋氣惱,眼不見為淨。

鬱止走到應輕燭麵前,緩緩蹲下身,與還在地上跪著,似乎忘記起身屙應輕燭來了個麵對麵。

“嚇到了?”他握住應輕燭的手,這雙手不如女子般纖細柔弱,反而充滿力量,雖看著白皙,卻已然生了重繭。

應輕燭看著鬱止,仿佛仍在驚嚇中未回神,被阻止拉著站起身後,張了張唇,咬了咬,猶豫再三,“你……”

“世子為何這般執著?娶了盈風,不過是徒增笑料罷了。”他是真想不通,這位風流浪蕩的世子爺為何轉了性,竟對他一見鐘情,甚至要娶他。

他試圖給這人找借口,或許是察覺他的端倪,心存算計。

又或者是審美非尋常。

又或是他腦子磕壞了。

他在給鬱止找借口,否認他對自己一見鐘情,傾心不已,甚至為此不惜毀了名聲,隻為娶他為妻。

仿佛隻要這般,他便能全然忽略忘記方才在樓上與鬱止對視時的悸動,安心算計利用鬱止。

鬱止給老鴇使了個眼神,後者心中無奈苦笑,卻還隻能乖乖給這要拐走她主子的人安排房間。

二人進入房中,鬱止將人拉進懷裡,假裝沒注意到應輕燭渾身的僵硬緊繃,片刻後才逐漸放鬆。

“喜歡嗎?”他看了一眼那被放在盒中的聖旨道。

應輕燭遲疑地點了點頭。

盈風應該是會喜歡的吧?

一名飄零無依的青樓女子,麵對那給她賜婚,且讓她從賤籍一躍成為貴人的聖旨,又怎會不心中歡喜?

可於應輕燭而言,帶來的卻隻有麻煩。

“既喜歡,那便收好,不日便娶你回家。”鬱止笑著道。

應輕燭在心中琢磨著還有哪些能夠擺脫的方法,如今隻是賜婚,距離成婚應當有段時間,他需要在這段時間內丟掉盈風這個身份。

正想著,便又聽鬱止道:“你覺得我們何時成婚合適?”

自然是越晚越好啊!應輕燭心道。

鬱止:“三日後如何?”

應輕燭:“……”

你特麼……想立馬洞房就直說!三日?還要三書六禮?明媒正娶?做夢都來不及。

“三書六禮,我早已經備好,一日便可過,二日掛紅彩,三日備宴席,自是可行。”

鬱止可是有備而來,若是再磨蹭,說不定這人便不管不顧逃了,屆時,他可再找不到第二個應輕燭版的盈風娶回家。

應輕燭:“……”

這人……這人……

他心中既慌又急,簡直對鬱止手足無措,仿佛隻能束手就擒。

“你不喜歡?”鬱止摩挲著他的手,在繭子上多停留了片刻,又不著痕跡移開。

他知道這位男扮女裝的嫡長子自小受過許多苦,隱藏後艱難生存,似乎這幾個世界,他都是這般可憐的人物,讓鬱止舍不得再看著他獨自苦苦支撐。

“盈風不敢。”應輕燭是真的有些生氣,然而他卻也分不明白,自己究竟是為了鬱止的急切壞了他的打算而生氣,還是因為聽著鬱止這般細數二人即將成婚的各種事宜時心中莫名生出的喜悅而生氣。

總之就是生氣。

“你要體諒我,迫切想要娶你的心情。”鬱止故意道,

“盈風。”他輕喚著。

應輕燭心中微動,心頭仿佛被這兩個字和這人的聲音輕輕刮過,癢意撓心。

有那麼一刻,他腦中似乎閃過一絲難以言喻的想法,他想聽這人用這聲音喚他本名。

不是青樓女子盈風,而是應輕燭。

下一刻,他又狠狠搖頭,試圖將這莫名其妙的想法拋諸腦後。

鬱止輕笑出聲,“我想看你為我穿喜服的模樣。”

為我,穿喜服。

兩個條件缺一不可。

他並未說謊,因為他確實想看。

經曆這麼久,他們還從未真正成過婚。

若此次能成,這將是他們三世的初次婚禮。

今後再有無數次,那也不是這一回。

不知為何,應輕燭心中微動,手指蜷了蜷,竟被這人說得緊張起來。

“都聽世子的。”

他還能說什麼呢?

先前還想著要當著此人的麵自殺假死,可如今聖旨以下,若自己還要執意尋死,非但不妙,還顯得奇怪,容易被人盯上。

他隻能嫁。

也必須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