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小叔輕點愛8(2 / 2)

尋常做夢,醒來後就會忘得一乾二淨,可昨晚的夢至今仍清清楚楚地留在蘭景之腦子裡。

他會像夢裡那樣,被騙得丟掉自己嗎?

鬱止不過才剛成年,自己比他大五歲,卻要將後半生的幸福都壓在對方身上嗎?

父母死後,蘭景之便失去了一切的愛,他隻能要更多的錢,填補他的安全感。

可當愛來臨,送到他麵前時,他卻似乎失去了追逐它的勇氣。

他是個膽小鬼。

蘭景之在糾結,鬱止在等待,而鬱塵,則為了自己的尊嚴想著怎麼安撫警告。

在幾次示好,卻被蘭景之不鹹不淡地略過後,鬱塵終於忍不住,他把蘭景之叫進自己屋裡。

“我希望你跟鬱止保持距離。”他明示道。

蘭景之卻一臉驚訝地看著他,“鬱塵哥哥,你在說什麼啊?難道你以為我劈腿了你弟弟嗎?!”

他一臉“你侮辱我”的模樣,倒讓鬱塵頓時有些不好意思起來,難道他真誤會了?

“鬱塵哥哥你怎麼能誤會我們,我和小鬱弟弟一直都是清清白白,你不能因為想甩掉我而故意汙蔑!”

鬱塵被倒打一耙,偏偏又被戳中心思,頓時有些心虛,“你、你這是什麼話?我什麼時候要甩掉你了?!”

“難道不是嗎?”蘭景之義正辭嚴地看著他,眼中還含著倔強和委屈,“鬱塵哥哥難道不是因為想趕我走,好給夏先生騰位置,才這樣汙蔑我的嗎?”

鬱塵立馬沒了追究他和鬱止的想法,滿心都是他怎麼知道的?!他怎麼看出來的?!

他怎麼……

“我知道,你一開始就不喜歡我,是因為夏先生,才和我交往,我對你好,對你不離不棄也是自作多情,但是你千不該萬不該為了趕我而汙蔑我。”

說罷,蘭景之便一臉受傷地離開了鬱塵的房間,讓對方想說什麼的機會都沒有。

出去後,蘭景之轉悲為笑,正巧與上樓的鬱止對上視線。

蘭景之率先紅著臉轉開視線,進屋關門。

鬱止看著他高興的模樣,心中卻數著帶人離開的時間。

以及那個契機。

雖然他有把握讓現在的蘭景之跟他走,但有些事,還是要自己看清,自己做決定的好。

幾日後,夏寧陽再次上門拜訪,這回他還帶來了一個重大消息。

之前為鬱塵算命的大師被抓了!罪名詐騙!

鬱母聞言驚愣當場!

詐騙?

那人是個騙子?!

這、這怎麼可能呢?!

“怎麼不可能,是好幾家人一起把他送進警局的,據說騙了不少錢,阿姨,您是不是也找過他算命?現在追究,說不定還能找回一些錢。”

那人是騙了鬱家一些錢,鬱家不把那點錢放在眼裡,但他們丟了顏麵,被一個騙子給騙了,這件事要是傳出去,隻怕要被人嘲笑。

鬱母臉色很難看。

蘭景之亦然,幾乎是在聽夏寧陽開口時,他就察覺到了對方的用意,這是衝他來的。

這人到底還是出手了,且抓住了這麼大個把柄。

彆說蘭景之對鬱塵的醒來有沒有功,說不定他為了進鬱家,還可能那個騙子勾結什麼的。

鬱家容不下他。

蘭景之能接受自己離開鬱家,卻不願意被人趕走,那樣狼狽的模樣,他不能有。

夏寧陽似乎才看到他,適時提醒道:“對了伯母,那人為了錢,還騙你們塵哥要是跟喜歡的人在一起,醒來的幾率更大,現在他是騙子,這話也應該是假的吧?那咱們是不是委屈了蘭先生?”

什麼委屈!在這兒住了這麼久,結果塵塵的醒來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委屈的是他們好嗎!

鬱母臉色當即變得更難看,可她到底是要臉的人,不願意當場鬨得難堪,於是忍著怒氣和憋屈去廚房,強笑道:“我給你們準備水果。”

鬱塵還在複健期,身體還沒完全恢複,進屋休息,蘭景之想下樓,剛走到樓梯口,卻聽身後傳來一道聲音,“蘭先生,都已經被揭露了,你不覺得羞愧,不覺得自己應該主動離開嗎?”

蘭景之挑眉,扭頭意外道:“羞愧?我為什麼要羞愧?”

“塵哥醒來跟你沒有關係,你卻以恩人自居,住在鬱家,這不該羞愧嗎?”

蘭景之輕笑道:“夏先生,我覺得你誤會了,是阿姨請我來的鬱家,是阿姨求我訂婚,是鬱塵親口承認我這個未婚夫,怎麼,你是要代替他們,承認自己做錯了嗎?”

“我是個好人,雖然阿姨他們做了蠢……錯事,但我心地善良,不會刻意提起,也不會追究,但現在,似乎夏先生比我更想追究?果然,我沒有夏先生的較真,也沒有夏先生的大義滅親,我太羞愧了。”

夏寧陽氣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紅。

眼見蘭景之要走,他心中一氣,“你不許走!你這個騙子,就該主動離開,我都知道了,塵哥喜歡的是我,他一點也不喜歡你,跟你交往隻是為了氣我。”

這都是他前些天才知道的事,知道這些,他心裡瞬間有了底氣,連之前害鬱塵變成植物人的心虛都散了,塵哥是他的,什麼蘭景之,他才是插進來的多餘人!

蘭景之聞言不由挑眉,有些意外,又見夏寧陽朝自己伸手,他下意識反感,要避開,卻沒注意腳下。

一腳踩空!

他心頭一跳!

慌亂間,趕緊抓住扶手,及時穩住身體,站穩時,卻感覺剛才踩空的左腳腳踝傳來一陣鑽心劇痛,惹得他不由齜牙,無聲忍耐!

“吵什麼?老遠都聽到聲音,寧陽你說。”鬱母回來,心情不好的她語氣也很糟糕,看著麵前的兩人,一個是跟他們交情深的夏寧陽,一個是已經在她心裡琢磨著什麼時候將人送走的蘭景之,她心裡下意識有偏向。

夏寧陽原本被蘭景之踩空嚇到,這會兒看對方沒什麼大事,也不害怕心虛,當即道:“阿姨,沒、沒事,就是剛才跟蘭先生意見不和,拌嘴了幾句。”

蘭景之笑了,忍著疼痛抬頭看向夏寧陽,“確實意見不和,夏先生覺得我不該來鬱家,不該跟鬱塵哥哥在一起,更不該跟他訂婚,可我琢磨著,這不是阿姨你們請求我做的嗎?就算錯了,那不該是阿姨和鬱塵哥哥的錯嗎?”

鬱母臉色頓時尷尬又難堪,她不想承認的事,被人再三提起,此刻她心中惱怒非常,這惱怒不僅是對蘭景之,還對夏寧陽。

“這事……都是誤會,我們會找個時間解決,就不要再提了。”

夏寧陽心中著急,怎麼能不提!

蘭景之卻聽出言外之意,這是要用“誤會”解釋一切,讓一切恢複原狀了?那也要看他願不願意。

他張嘴正要說什麼,就見沒睡著的鬱塵聽見動靜,重新出來,皺眉看著幾人,“媽,寧陽,你們吵什麼?彆在意那個騙子,左右也沒多大損失,吃一塹長一智。”

自覺忽略了蘭景之。

蘭景之看著,忽然又笑了,笑聲在空間裡格外明顯,再無法讓鬱塵忽略。

蘭景之看著他,矯情道:“鬱塵哥哥,夏先生說我不配在這兒,配不上你,那當初主動找上我的你,是不是就叫眼瞎啊?”

鬱塵皺眉。

夏寧陽慌忙道:“塵哥,我不是那個意思!”

“這個家裡,哪裡隻有他一個人眼瞎,你漏掉了彆人。”突如其來的熟悉聲音傳入耳中,蘭景之迅速回頭,便見鬱止不知從哪兒來到了客廳樓梯下,微微抬頭望著上麵幾人,麵上帶著輕鬆平常的淺笑,語氣隨意。

“有嗎?”蘭景之看著他,心中止不住的喜悅,不由配合道。

“當然。”鬱止視線一一在鬱塵鬱母夏寧陽,以及聽到動靜出來查看的鬱父身上掠過,像打量,像審視,又像是隨意一瞥,便將一切掌握在心中。

“在場幾人中,有的自私自利,損人利己,有人眼盲心盲,有人虛偽做作,有人目無法紀……和他們相比,你是最可愛的。”鬱止莞爾道。

原本還生氣的蘭景之,突然就被逗笑了,不是故意做給彆人看的笑,而是發自內心,心情愉悅的笑容。

他看著鬱止,隻覺得對方從未有現在好看過。

夏寧陽莫名其妙,又被鬱止那一句目無法紀說得心虛,這人……知道他見死不救?!

鬱父鬱母原本一臉懵逼,被鬱止這樣明嘲暗諷後,臉色鐵青,“鬱止,你在說什麼胡話?!翅膀硬了,覺得家裡管不了你了?!”

鬱塵最清楚這個弟弟對蘭景之隻怕有貓膩,是最不願意鬱止說話的,他想阻止,鬱止卻不給他機會。

“我從未否認你們對於我金錢上的撫養,也不會推卸贍養你們的責任,但也僅僅如此了。”

“今天,我不是跟你們吵架的。”

他抬頭認真看著蘭景之,笑著詢問道:“看著他們,你有什麼感想?”

看著對方的眼睛,蘭景之竟不想隱瞞,老實道:“煩。”

是的,很煩。

勾心鬥角很煩,虛偽假笑很煩,忍氣吞聲更煩。

對於這個答案,鬱止很滿意,他又道:“那天我的要求,現在還有效,你答應嗎?”

鬱塵怒火中燒,“鬱止!”說罷又看向蘭景之,“景之,你不要衝動,要知道,你現在可是我的未婚夫。”

未婚夫三個字,卻讓蘭景之覺得反感又惡心。

他淡淡應道:“哦,那又怎樣?”

鬱塵:“你、你不是喜歡我嗎?”

蘭景之笑了,笑容開心又暢快,“騙你的,這也信,你們可以虛偽,不允許彆人虛偽嗎?做人彆太雙標,這不好。”

鬱父鬱母鬱塵夏寧陽:“……!!!”

鬱父鬱母不信這人這麼久是在演戲,鬱塵則是大受打擊懷疑人生,夏寧陽竟覺得荒唐,鬱塵不喜歡蘭景之,蘭景之也不喜歡他,那他這麼久是在糾結折騰什麼?還被人抓住把柄?!

然而此時此刻,這幾人在想什麼蘭景之毫無興趣。

說罷,蘭景之看向鬱止,握緊了拳頭,仿佛在醞釀著什麼,又期待著什麼。

鬱止唇角微彎,眉眼溫柔,聲音清潤如玉似水,他朝蘭景之伸出手,“下來,我接著你。”

這一刻,蘭景之仿佛被注入無限勇氣,渾身充滿力量,他看著鬱止,腳下緩緩地,一瘸一拐地朝著對方走去。

腳踝在疼,他卻仿佛感覺不到,腳步越來越快。

整個大廳內,隻有他走路的聲音,樓梯區區三十幾階,輾轉兩次,一輕一重的腳步聲逐漸向下,一階一階……

短短片刻,卻仿佛走過了春夏秋冬,悠悠歲月。

當近在咫尺,當雙手交彙,當這似乎跨過了千山萬水、山河日月的相擁到來……

終究如一片浮葉,飄然落入一汪清泉裡。

本無來路,終有歸處。

低低如呢喃的聲音帶著毫不掩飾的愉悅,以及塵埃落定的安穩,喟歎之餘,似是在笑。

“接住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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