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心機俏管家9(1 / 2)

被大手握住, 銀色的槍幾乎毫不費力地被取下,手背還感受著對方手掌中滾燙灼熱的溫度,仿佛烈日岩漿, 稍稍靠近,便能被它灼傷。

杜寒星偏過頭去, 不讓鬱止看見他臉上掩飾不住的表情。

幾分羞赧,幾分氣惱, 還有幾分故作淡定。

鬱止也不去拆穿。

少年十幾年不由己,也習慣了不由己,貿然縱容放飛帶給他的不會是喜悅,而是無措。

他需要從頭開始學習, 學會生活,學會自主, 學會去愛。

或許這一生他都會將嘴硬進行到底, 但終有一天, 他會學著坦誠內心,卸下無畏的外殼,開始裝下其他的意義。

或許有他, 或許不隻有他。

想著,鬱止便拿起槍向杜寒星展示, “想要學嗎?我現在教你。”

杜寒星轉頭看著他, 雖然沒說, 但那雙一錯不錯看著他的眼睛卻透著期待與渴望。

鬱止先教他認槍身上的所有部位, 再教他怎樣組裝, 接著再手把手教他握槍的姿勢。

扣動扳機,一聲槍響射向湖水,水麵露出一個坑, 那枚子彈也隱沒在水裡,再看不見。

“會了嗎?”

杜寒星不笨,已經明白了步驟,但他轉了轉眼眸,“還不太會。”

鬱止再次握住他的手,笑得意味深長,“那我繼續教你。”

這場教學持續了許久,而這段時間內,不斷射向湖麵的槍聲宛如催命符般,一槍一槍打在某些人心頭,催得她滿心不安。

以至於當晚,鬱止便收到了消息,有膽小的杜家姨太太被嚇病了。

杜寒星好笑地嘲諷道:“以前乾壞事的時候,也沒見她這麼膽小啊。”

那些和杜夫人沒什麼關係的姨太太都已經被阻止放走,留下來的都或多或少和杜夫人的死有關的,見杜寒星不高興,鬱止想了想道:“留著她是不是有些礙眼?”

杜寒星皺了皺眉,說礙眼也不至於,畢竟見也見不到,但想著她還在這裡的某個地方,終歸是有些膈應。

看出他的猶豫,鬱止便道:“如果礙眼,大可以將她什麼也不給,都趕出去,”

輕輕鬆鬆將人放走,杜寒星不是很爽,但他又確實不想留下,一時拿不定主意。

如果鬱止直接給出一個決定,無論是留下還是趕走,杜寒星都能很快接受,可鬱止交給他的偏偏是選擇決定權,這讓他幾乎沒給自己做過決定的人一時無措了。

這一猶豫,就是兩天,兩天後,杜寒星接受到了二姨太撞牆自殺的消息。

等人發現時,她屍體都涼了。

聽見這話,杜寒星心中忽然一輕,這一瞬間,他對其他助攻幫凶也沒了什麼執念。

“隻給她一身衣服,趕她走。”他做了決定。

他心結解了,也不再在乎那些人。

鬱止欣慰與他邁出這一步,卻還是在默默幫他兜底。

直接把人放走也太輕鬆,還有可能留下隱患,在所有人走前,鬱止都讓她立了了欠款憑證,上麵不僅有她的名字,還有她的指印,若是她鬨出事,這些憑證就會被他找人強行履行。

既然杜寒星心軟,鬱止也不願送她上絕路,但若是她自己非要走絕路,那也怪不得任何人。

剛把這一疊憑證收進保險櫃,陳哥便走了進來,他小聲來到鬱止身邊,低聲在他耳邊低語了一陣。

“這麼順利?做的不錯。”鬱止誇了一句。

陳哥嘿嘿笑了兩聲,“都是老大教的好。”

“既然這樣了,那老大,咱還要去赴宴嗎?那姓薛的指不定布置了什麼準備,咱要是去了,豈不是自投羅網?”

鬱止卻輕輕扯動唇角道:“不,他如果想借此機會做點什麼,吃虧的也不該是我。”

陳哥一愣,他還不明白這話是什麼意思,然而當他到了約定好的鳴江樓。

薛大帥準時到達,一來就笑著招呼鬱止坐下上菜。

“今日我也不拐彎抹角,鬱先生是個能人,我薛某甘拜下風,但正所謂一山不容二虎,你我皆是容城人,若是針鋒相對,受苦受難的也會是容城百姓,忽而今天輕先生來,是為了商量你我共治容城一事,若是你我能擰成一股繩,勁往一處使,容城何愁不興盛?容城的未來也必然太平。”

薛大帥冠冕堂皇說了一番話,臉上滿是真誠,他邀請鬱止共治容城,實際上是退了一步,讓出了一半容城,白送的東西,無論如何鬱止也不應該拒絕。

隻要容城新出了一個大帥的消息放出去,再一傳鬱止對曾經的杜家做下的囂張事跡,就算傳容城薛大帥和鬱止感情親如兄弟,外麵的人恐怕也不會信。

這樣一來,薛大帥式微,隻能請隔壁張大帥前來援助的消息就更真實了一些。

薛大帥這麼想,鬱止也知道他是這麼想,既然對方白白送了他一個名正言順,那他何樂而不為。

鬱止舉杯對薛大帥道:“合作愉快。”

薛大帥心中冷笑,麵上卻洋溢著高興,“合作愉快!”

兩人舉杯共飲,這頓飯吃得其樂融融,但誰都知道,飯桌上還藏著多少硝煙,且在不久後便會到來。

鬱止回到家,剛走到門口,便見大門上已經換上了嶄新的牌匾,“鬱宅”。

鬱止忽然怎麼看都有些不順眼。

宅子是古香古色,美輪美奐,但缺點也很明顯,太大了。

前後院要走半個小時,兩個人想要見麵,光走路就得花費不少時間。

鬱止心裡有了個主意,需要杜寒星同意。

晚上,鬱止帶著杜寒星一起洗澡,同樣擦了藥才躺下。

“我換個住處怎麼樣?”

杜寒星抬頭看他,“……都好。”

猶豫片刻,他到底是解釋道:“我對這裡其實沒多少抵觸害怕,你不必太在意我的感受。”

鬱止輕笑,握著他的手把玩道:“我不是擔心你害怕,隻是想要隨時都能摸到這雙手,這麼漂亮的手,若是不能隨時欣賞,豈不是可惜?”

杜寒星被摸得臉色微紅,又聽見他這隱喻的話,臉色頓時更紅了一分。

“漂亮的手又並非我一個人有,鬱管家能耐,遍尋天下,一定能找到許多比我還好的,每天換著花樣地摸。”

雖然已經換了身份,但私下裡,杜寒星還是喜歡叫他鬱管家,這樣的稱呼讓兩人仿佛還是剛認識那段時間的模樣。

鬱止看了他一眼,緩緩伏在他頸窩,良久,才低笑出聲。

“就算我能找到比它還好的手,大概也找不到比它還能說的嘴,既然擁有你就能一次性擁有這兩樣,我又何必舍近求遠,追求其他呢?”

杜寒星臉更紅了,這回卻是氣的,鬱止這個混蛋,竟然暗示他牙尖嘴利?!

今晚彆想睡了!

“哼,我是說話不好聽,不過我也沒讓你聽,鬱管家若是不喜歡,大可以換個屋睡,就聽不見了。”他側過身去。

鬱止伸手橫在他伸手,撫上他另一邊的肩,“那怎麼行,去了彆處,我豈不是摸不著著纖細漂亮的腰身,觸不到細膩如玉的雙腿,也看不見這明豔美麗的臉蛋?為了這些,便是忍受這張嘴一二,我亦是心甘情願,賺了。”

杜寒星轉過臉,似乎這樣鬱止就看不見他滿帶羞意的表情,就能假裝自己還很正經淡定。

這個男人總是有本事惹他生氣,更有本事輕描淡寫用幾句話把他重新哄開心。

自己明明不是那種在意彆人看法和態度的人,怎麼就能被對方輕而易舉地牽動心神?

聽了鬱止的話,他仿佛感覺自己很好,並不是自己以為的那樣廢物沒用。

就連這雙最無能的腿,也仿佛成了被人珍視的寶貝,是世間珍貴的東西。

雖然明知道很假,但真的很好聽,也很讓人喜歡。

燈光熄滅,黑夜助長了某人的勇氣和動力。

他伸手悄悄摸上了鬱止的腰,順著衣縫滑了進去,細膩溫暖的指腹掌心輕撫過對方冰冷緊致的肌膚,激起一陣不知由誰產生的戰栗。

大手握住他的手腕,微沉的聲音附在耳邊響起,“不想睡?”

杜寒星義正辭嚴道:“當然不是,我這是在幫助鬱管家,記得以前鬱管家囑咐我,要張弛有度,所以我想啊,有些事,忍著忍著,或許就真不行了,為了不讓鬱管家遭遇那樣的境地,我隻好舍身取義,犧牲自我了。”

鬱止失笑,“是我小看你了,你這張嘴,不僅牙尖嘴利,還能說會道。”

“哦,那鬱管家是不喜歡了?”

“雖是歪理,但我喜歡,便有道理。”

夜風吹來,床帳飄飄,淺淺的月光灑進來,映出兩道糾纏的身影,久久不休。

*

容城和雲城往來通信也不過花費半日時間,在薛大帥把“求救信”發送過去後,當日,他就收到了屬於雲城張大帥的回信。

先是冠冕堂皇安慰一番,再是訴說自己的如何糾結困難,對於出兵一事全是試探和拖延。

薛大帥猛地拍了一掌書桌,“豈有此理!”

“這個姓張的不是東西!”

薛大帥經驗老道,當然能明白張大帥打的什麼主意,不就是想要他跟鬱止消耗,等情況緊急,才願意出來坐收漁翁之利嗎?

還好他這邊先假意讓利,安撫住了鬱止,以至於容城短時間內不至於內亂,否則他可真就偷雞不成蝕把米了!

薛大帥突然有些沒來由的心慌,明明一切都在按自己的想法發展,但他還是感覺到有些不安。

“大帥!大帥!”手下慌忙跑來,戰戰兢兢稟報道,“大帥,鬱家那邊派人來索要城西城北的管轄權。”

薛大帥扶額,擺擺手示意他下去。

手下還等著確切回複,不敢走,薛大帥怒了,一拍桌子道:“滾!能拖就儘量拖,不能拖暫時給他找點麻煩,讓他無暇顧及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