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目開始,以喬慕青的性子,說不定會在鏡頭裡得罪人,有他提前“懲治”喬慕青,讓喬慕青吃點苦頭,觀眾們的第一印象會好很多。
再者……他也是真想磋一磋這少爺的性子。
聽見這話,鬱止微微挑眉,淡定道:“那好吧,想來你應該有人收留,我就不礙事了。”
圍觀的節目組:“……”
他們簡直服了,一個喬少爺任性也就罷了,怎麼一個農民小哥也這麼杠?
他就真的不怕資助泡湯嗎?
喬慕青氣得想追上去揍人,然而被節目組拉住了。
“小喬,小喬少爺,睡吧睡吧,該睡了。”
喬慕青一把將人推開,沒好氣道:“睡什麼睡!告訴你們,我今兒還真就不睡了!”
之後任憑節目組怎麼勸,喬少爺都不為所動,在大家覺得已經足夠見識到了喬少爺的任性時,他就告訴大家,他還能更任性。
最終,喬少爺把行李箱放倒在房簷下,而他自己則坐在行李箱上,背靠著牆,閉上眼,作勢就要這麼睡過去。
節目組這是真沒轍了。
以前他們看見鬨事的都是鬨著要回家,不想待下去,這還是頭一次看見嘉賓受到這種待遇還不肯走,不肯讓自己好過一點的。
工作人員們紛紛看向導演,導演也頭疼,他甚至想給喬少爺的父母打電話,這電話也真的打過去了。
然而電話那頭接聽的人卻是喬少爺的哥哥。
對於這個喬大少,導演態度也十分恭敬,據說這位是喬家內定的繼承人。
“大少,是這樣的……”他把現在的情況說了說。
對麵聽完後沉默了一瞬,隨後語氣怪異,“是嗎?”
導演無奈道:“大少,您看我們這是……”
那邊的人笑了一聲,才說道:“你們做的很好,既然我弟弟不想要,那你們也彆強求他,這次送他去參加節目,也是想讓他吃點苦,好知道彆人的不容易,你們要是能做好,投資不是問題。”
導演瞬間被投資兩個字吸引了心神,當即接話道:“沒問題!您放心,保證沒問題!”
掛斷電話,有了喬大少的保證,導演也就放心了,既然喬少爺不願意睡帳篷,那就不睡吧。
晚上直播已經關了,隻有一個攝像師在守夜錄像,這些東西不一定要用,也不一定沒用,導演有了投資,自覺不差錢,也沒在意這點膠卷費。
他囑咐輪流守夜的攝像師,“記得好好拍下來,不能漏掉一點。”
等到深夜,氣溫越來越低,喬慕青的睡意也越來越淺,取而代之的是肚子的饑餓感越來越重。
他忍不住抿唇,隻覺得嘴也有點乾,這要是在家裡,怎麼可能有這種煩惱。
他皺著眉想了想有沒有什麼可以吃的。
想著箱子裡的衣服,心中有些懊惱,怎麼就沒帶些吃的過來呢?
這就像野餐,總要帶點吃的以備不時之需。
然而他沒有,不僅沒有,連附近能吃的都沒有。
思來想去,喬慕青沒忍住把主意打到了鬱家的廚房。
想想那個農民小子說的話,想想那個肉,喬慕青沒忍住,緩緩站起身。
他在身上兜裡摸了摸,找了好半天,終於找到一張大紅鈔票。
這一百塊應該能買肉了吧?喬少爺不是很確定地想。
他躡手躡腳地走向廚房,忽然又好像想到什麼,轉頭對仿佛沒有任何存在感的攝像師說:“不許拍!不許告訴彆人!”
攝像師給他一個無奈的表情。
喬慕青還想說什麼,但又害怕聲音太大,吵醒鬱止幾人,隻能用眼神威脅了攝像師一番,又才小心翼翼來到廚房的門口。
今天他什麼也沒做,倒是把鬱家的房子構造看了一些,知道這裡是廚房。
農村家家戶戶離得遠,很多時候都不鎖門,喬慕青輕手輕腳地推開門,用手機打著手電筒,看清了廚房內的結構。
在一些像是能夠放剩飯剩菜的地方找了又找,因為怕吵醒彆人,全程動作十分小心。
好幾分鐘才看完一個櫃子。
木製的櫃子會發出吱呀的響聲,尤其是夜裡,十分明顯。
正當他要看第三層櫃子時,一道聲音毫無預兆地在他身後響起。
“大哥好聰明啊!這個哥哥真的在大半夜才吃飯欸!”
喬慕青:“……”
喬慕青渾身僵硬。
他一動不動,甚至不敢轉過身來,仿佛隻要不轉身,不被彆人看到臉,不看彆人的臉,就能當做什麼也沒發生一般。
一道輕笑聲清晰地傳入耳中,那人聲音含笑道:“嗯,你這位喬哥哥,吃飯的時間跟我們不一樣。”
喬慕青閉了閉眼。
“這麼晚了,乖,和小妹一起去睡。”鬱止打發走了鬱小弟。
聽著外麵開門關門的聲音,他才看向喬慕青,“怎麼,不願意看見我,那是不是也不願意吃我做的東西?”
喬慕青表情憤憤地轉頭。
沒關係,隻要你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彆人。
他故作輕鬆,仿佛什麼也沒發生一般,雙手環抱,如果不看那雙無所適從的眼睛,還真看不出他有沒有哪裡彆扭。
幾分鐘後,鬱止從灶台下的火星子裡掏出兩個熱氣騰騰,且被煨得軟爛的紅薯。
焦香味撲鼻而來,喬慕青迫不及待伸手去拿,卻被燙得立馬縮了回來,手指摸著耳垂,黑灰也染了上去,他卻顧不得在意,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的他甚至忘記了潔癖,也忘記了嬌氣,被燙到的第一反應也隻是這麼燙還能吃嗎?
鬱止給他拿了一雙筷子,然而喬慕青卻沒接,想到他大概不想用彆人用過的筷子,鬱止也沒強求,那就啃著吃吧。
吃紅薯是個技術活,這玩意兒很容易弄得滿臉都是。
喬慕青顯然是沒常吃這個,沒一會兒,臉就花了。
攝像師蹲在一旁完全沒存在感,喬慕青甚至忘了這回事,正忙著解決這兩個紅薯。
一個解決完,他沒那麼餓了,好似才想起來身邊還有另一個人。
想想今晚的事,他有些不自在地說:“喂,雖然我吃了你的東西,但也不是白吃的。”
說罷,他就摸出那一百塊錢,拍進鬱止手裡。
鬱止看著這沾了紅薯泥和黑灰的百元大鈔,額角抽了抽。
但他還是收了。
可想而知,要是他不收,這人恐怕還要彆扭下去。
果然,見他收了錢,喬慕青心情高興地繼續解決第二個紅薯。
填飽肚子,喬慕青終於有心思關注其他東西,首先就是他狼狽的手臉。
他都不敢照鏡子,想也知道現在的他有多難看。
“我要洗手洗臉。”
好在現在是夏天,不用燒熱水。
鬱止從水缸裡給他舀了一盆水。
喬慕青卻站在水盆麵前不動。
“我還想洗澡。”
鬱止提醒他,“沒有熱水。”
喬慕青仿佛忘了白天的矛盾,竟然脾氣不錯地說:“不用熱水。”
鬱止也就不管他,讓他自己舀水洗去。
轉身的時候掃了攝像師一眼,不知為何,後者竟是被這一個眼神弄得心中一個激靈,連忙表示關掉攝像,不會拍喬慕青洗澡。
事實上,圍觀完全程的他此刻已經目瞪口呆,不明白為什麼事情會發展成這樣,變化得那麼快。
這兩人明明白天還誰也不理誰,晚上卻一副冰釋前嫌的模樣,仿佛他們是關係很好的朋友。
鬱止去看了看兩個弟弟妹妹有沒有蓋好被子,又在院子裡吹了一會兒冷風,這才回了自己房間。
然而他剛進去,就看見某人大大咧咧地坐在他的床上,一副要上床睡覺的模樣。
鬱止:“……”
他眼皮跳了跳。
“這好像是我的屋。”
喬慕青看他:“是啊。”
鬱止:“我好像沒讓你進來。”
喬少爺揚起頭,理直氣壯道:“住宿費都給了,你還想賴賬?”
他拍著身下是稻草鋪的床說:“我告訴你,我給錢了,這就是我的!”
艸!這草好紮手!
鬱止大步走了進來,將剛剛洗了一下,有點濕的百元大鈔拍進喬慕青手裡。
“剛剛的紅薯和水就當我做善事,現在,你可以出去了。”
喬慕青:“……”
被丟出屋的時候,喬慕青還是不敢置信的。
這小老頭難道不是來跟他講和的嗎?怎麼現在看著不像啊。
他拍著木門,“喂,那個誰,你真不要錢?真不要我進去?”
沒人回應,他想了想誘惑道:“我告訴你,我身上可不止一百塊。”
他有點心虛,因為好像他真就這一百現金。
但那小老頭又不知道。
喬慕青大聲說:“隻要你討好我,我還可以給你更多的報酬,比一百多很多很多倍。”
眼看著這人說個沒完,鬱止無奈轉身開門,無語地看著喬慕青,“我說,少爺,不知道財不外露嗎?”
這要是哪個不存好心的,這人早就被殺人埋屍了。
喬慕青不以為意,翻白眼道:“不懂了吧,現在可是法治社會,你要是多讀點書,就知道現在社會犯罪沒那麼簡單了。”
不懂的是你,無論什麼時候,都不要對人身安全掉以輕心。
鬱止站在門口,沒放喬慕青進去。
“你想進來也可以。”
喬慕青心中了然,就說你要多少錢吧,雖然少爺我現在沒有,後麵總會補上的。
鬱止卻淡淡道:“我早上怎麼說的,現在也一樣。”
喬慕青:“……”
不是……這人為什麼還記著這事?
不對,不是記著,而是這是從沒忘過,先前無視他,應該也是因為這個。
喬慕青隻覺得心頭一堵。
他鼓著腮幫,沒好氣道:“我叫喬慕青,大喬小喬的喬,傾慕的慕,青色的青,這樣行了吧?”
鬱止挑眉,微微勾唇,“我叫鬱止。”
說完,側身讓開位置,讓人進來。
等到坐在床上,喬慕青都沒明白,為什麼自己非要進這小老頭的屋裡睡,明明節目組都說了給他睡帳篷。
想來想去,隻有一個可能性最高,那就是他要是能夠占領了這人的床,就代表他們的交鋒是自己贏了。
是他略勝一籌!
喬慕青正高興著,卻見鬱止也作勢要上床,他當即製止:“喂喂喂,你做什麼?”
鬱止麵不改色,一本正經道:“睡覺。”
配著他身上的老頭襯衫,仿佛真的十分正經,沒有其他想法。
喬慕青深吸一口氣,“我不喜歡和彆人一起睡!”
鬱止淡淡“哦”了一聲,真誠建議道:“那你可以找彆的地方睡。”
喬慕青:“……”
最終,他憤憤不平地躺在床上,稻草從身下的毯子咯著自己,他皺緊了眉。
這什麼破床!
一點也不舒服!
鬱止則是想著,隔壁屋裡好像還有床棉絮,明天可以拿來鋪床。
忙碌了一天,此時又已經淩晨,鬱止閉眼睡去,還刻意克製著,不讓身體在睡夢中熟練地去抱身邊的人。
然而他還沒睡熟,就被身邊人給搖醒了,
“乾什麼?”
睜開眼,便是喬慕青臉色漲得通紅,一臉難以啟齒表情的模樣,他額頭冒著汗,張口想說又好像不好意思。
鬱止皺眉,“到底什麼事?沒事我睡了。”
喬慕青連忙拉住他,鬱止靜靜看著他,二人僵持片刻,才聽喬慕青甕聲甕氣地說:“我想xx……”
聲音模糊得跟蚊子一樣。
但鬱止還是聽清了。
他的視線往喬慕青下半身看了看,被喬慕青推了一把腦袋,羞怒道:“看什麼看!”
鬱止也不再廢話,要是真讓人憋得弄在床上,恐怕這輩子也彆想再見這人了。
他忍笑起身,領著喬慕青出門去了屋後,喬慕青一路彎著腰夾著腿跟上他。
最後鬱止停下來,指著前麵道:“就是那兒,竹簍裡有紙。”
說著又擔心這人不想用那些紙,在兜裡摸了摸,掏出幾張更乾淨的給他。
做完,鬱止便要轉身離開,然而胳膊卻被喬慕青抓住,轉頭就看見對方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己。
喬慕青指著前麵道:“你讓我在那種地方方便?”
鬱止無奈一歎,“少爺,就算我有能耐給你弄來城裡的抽水馬桶,你能憋那麼久嗎?”
他拍了拍喬慕青的肩,“忍一忍。”說罷便離開,走了幾步又回頭囑咐:“對了,彆在這裡待太久,如果你不想喂蒼蠅蚊子的話。”
回去的路上,鬱止沒忍住笑意,路上又看到了攝像師,眼睛一眯,後者連忙舉手示意,“不拍不拍!”
見鬼了,天知道他為什麼會對一個農民小哥這麼害怕。
難道這真是隱世高人?
不能吧?
喬慕青是頂著一張屈辱的表情回來的,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洗澡。
鬱止也由著他。
折騰了一夜,喬慕青甚至沒功夫嫌棄床不夠軟不夠舒服,今天把他一輩子沒吃過的苦都吃了。
睡夢裡,還委屈地說起了夢話,鬱止沒聽清是什麼。
他隻是伸出手,在他身上拍了拍,不知何時,自己也睡著了。
第二天一早,直播打開,觀眾們看到的畫麵就是鬱止從房間裡出來,開門關門的時候,屋內的情形被收入鏡頭裡。
觀眾:“???”
【什麼情況?我失憶了嗎?明明是一晚上沒播,怎麼好像過了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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