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要跟大魔王一起喝湯嗎?
盧杉光是用想的就感到頭疼。
陸野神色淡然,走到門禁前,禮貌回應:“謝謝阿姨。我等下還有事,不上去打擾了。”
盧媽媽歎了口氣,顯得很失望。但盧杉卻鬆了口氣!
“謝謝陸總,再見陸總”後,她走進大門等電梯,往周圍閒看的時候,不經意間看到大門外,陸野漸行漸遠的背影。
夜風蕭瑟,他看起來好孤單。
盧杉回憶了一下,忽然發現原文中從沒提過陸野的家人或朋友。
隻說了他是白手起家,大一時開發了個軟件搞融資,從此就在金融界攻城掠地,一發不可收拾……
不過,大魔王的背景跟她又有什麼關係呢?
她隻是一個小秘書罷了,隻想簡簡單單地過好自己的小日子,沒有任何攪進原文鬥爭中的野心。
想到這裡,電梯也剛好到了。
盧杉走進電梯裡,開始猜爸爸今晚煲了什麼湯,然後陸野的事就被拋之腦後了。
豪車在幸福花園的小區門口沒逗留多久就離開了,最終停在了跟它價值相匹配的地點——
陸野的大彆墅。
陸野踏過寸土寸金的大花園,走進了空蕩蕩的彆墅裡。
他想到盧杉回家就有湯喝,突然也想喝點什麼。
於是走進地下酒窖,隨手拿了一瓶酒,麻木飲下。
烈酒燒喉——
這是他尋找溫暖的方式。
*
集團大廈早上的電梯,總是人滿為患。
盧杉在人群中排隊慢慢往前走,旁邊忽然走上來一個人,她轉頭一看,竟然是安慧。
安慧看起來有些憔悴,儘管她依舊妝容精致,但眼角眉梢的疲憊是藏不住的。安慧察覺到有人在看自己,一抬頭,就迎上了盧杉的目光。
兩人都愣了一下,空氣突然安靜,氣氛有些尷尬。
盧杉想著,做人還是要大氣點,於是轉頭跟安慧打招呼。
“早。”
安慧冷冷地睨了她一眼,冷笑一聲,也不知算不算是回應。
盧杉心頭一窒。
算了算了,誰還沒幾個極品同事呢,跟極品較勁不值得。
盧杉並不是總這麼心大,她也有細心的一麵。
例如周末的時候,她聽說父母要去醫院做體檢,就堅持要陪他們去。
難得有了爸爸媽媽的盧杉,對於家庭的珍惜,超乎常人。
但盧爸爸和盧媽媽對此卻感到非常的詫異,因為原主以前彆說陪父母去體檢了,讓她陪著去買菜,她都不樂意。
女兒最近怎麼越來越孝順了?
坐在醫院走廊長椅上的盧爸爸和盧媽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給對方使眼色。
盧杉察覺到父母不對勁兒,“爸,媽,你們怎麼了?”
坐在中間的盧爸爸,拗不過左邊的老婆,搓搓大腿,斟字酌句地問右邊的女兒:“杉杉,你最近錢夠花嗎?”
“夠啊,公司發的獎金都花不完,工資我都存起來了呢。”
“哦……”盧爸爸回頭看了老婆一眼,盧媽媽眼神示意,再問問。盧爸爸隻好更直接點:“杉杉啊,你最近是不是有什麼難處?有的話彆一個人硬撐著,直接跟爸爸媽媽說。”不用等存夠好感值再說,跟你爸你媽直接說就行。
盧杉仔細地想了想,跟大魔王單獨相處的時間大大增加算不算?不過這個跟父母說了也沒有。
她搖搖頭,“沒有。”
看了看時間,到點去拿體檢報告了。
盧杉站起來,去幫爸爸媽媽跑腿。
今天一整天都是她在找診室、排隊、拿單子,一點都不嫌麻煩,全程都耐心十足。
盧爸爸和盧媽媽雖然欣慰,但女兒一下子變化這麼大,還是感覺有些不對勁兒。
盧媽媽心慌慌地問:“老公,你說會不會是我們得了什麼絕症,然後醫院隻告訴了杉杉,所以她最近才這麼大變化?”
盧爸爸一琢磨,還真有可能!
一時之間,走廊長椅上的夫妻倆,手拉著手,淚眼汪汪。
盧杉拿著體檢報告回來,遞給父母。
盧爸爸和盧媽媽顫抖著手接過來看,結果除了盧爸爸血糖高了點,盧媽媽血糖低了點,沒彆的毛病。
盧杉像唐僧似的囑咐道:“爸,以後你吃清淡點。媽,以後爸晚上煲的湯你也喝一碗,被光顧著減肥。”
盧爸爸和盧媽媽一邊答應著,一邊麵麵相窺。
可惜《走近科學》已經停播了,要不然他們夫妻倆還真想找節目組查查女兒大變的原因……
當道德不再淪喪,人性也不再泯滅,我們卻有點不習慣,該怎麼辦?
做完體檢後,盧爸爸說去看看盧杉的二叔。
盧家二叔是心血管內科的主任,今天下午剛好在住院部值班。
盧杉對這個科室有點排斥,因為她就是得心臟病死的。
體檢時一直走在前頭為父母衝鋒陷陣的盧杉,到了住院部一直低著頭跟在父母身後。
爸爸跟二叔的感情很好,兄弟倆一邊喝茶一邊聊天,媽媽坐在爸爸旁邊微笑陪著,隻有盧杉呆呆地坐在遠處,恨不得把自己從這裡抽離出去。
不過長輩們都習以為常了,因為原主就跟親戚們不合群,起碼盧杉這回還願意陪著父母來看二叔。
盧爸爸怕聊太久會耽誤二弟的工作,坐了一會兒就起身說要走了。
二叔送他們。
大家走到值班室的門口,盧杉聽到了一道熟悉的聲音。
“護士,我求求你!你幫我跟醫生說說,我妹妹還有救的,彆讓她回家等死好麼……”
穿著體麵的年輕女人,死死抓住了護士的手不放。
護士很為難,“這個我真幫不了你。”
護士匆匆走後,年輕女人跌坐在地上。
她身後的病房裡,躺著一個臉色蒼白、眼下青黑的瘦弱少女。
盧杉問:“二叔,她們這是怎麼了?”
二叔說:“病房裡那女孩才16歲,得的是先天性心臟病,最近病情突然惡化……哎,治不治結果都一樣了。”
對於這種無力回天的病情,醫院通常會勸病人回家休養,為的是把病床騰出來給還有治愈希望的人。
“門口那個是她姐姐。姐妹倆感情特彆好,姐姐為了妹妹一直在奔波。可是生死的事,不是付出了就有回報的。”
盧媽媽捂住心口,覺得惋惜。盧爸爸摟住她的肩膀安慰,也是一聲歎息。
盧杉遠遠地看著病房裡的虛弱少女,就像看到曾經的自己,她心裡一直不願提及的某處被深深地刺痛……
“二叔,那個姐姐是我同事。你看能不能幫幫忙,哪怕在走廊幫她們加個床位呢?現在讓那個女孩回家去,跟告訴她‘你就要死了’沒有區彆。留在醫院治療,起碼心理上還能有點希望。”
不能怪盧杉突然聖母,這種情況沒有人比她更能感同身受。
但這事不好辦。
二叔沒想答應,可轉頭一看,侄女兒都快哭了……
二叔想,侄女跟她這位同事,感情一定很好!
那……
“我想想辦法吧。”
盧杉向二叔躬了躬身,“謝謝二叔。”
二叔笑著說:“一家人客氣什麼?”他看向大哥,“杉杉越來越懂事了。”
以前的杉杉哪會這麼有禮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