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雪夾著風, 吹到盧杉的臉上，刮過她的耳邊。那冷嗖嗖的感覺，仿佛在她心口捂上一層冰。但即便這麼冷，也沒讓她的頭腦冷靜下來。
天呐, 我剛才說了什麼！
陸野臉色很難看。
他雙手環胸，朝著盧杉慢慢逼近。
盧杉看著他越來越近的嚴肅麵孔, 登時就有一種要被暴君滅口的恐懼。
她結結巴巴地解釋：“陸陸陸……陸總，我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陸野臉色比下雪天還冷，“盧杉, 我把什麼都不會的你調到了收購部, 手把手教你如何收購維東，見你不開心還特意帶你出來散心，結果我在你心裡就是個反派？”
一條條罪證像棒椎一樣，砸到盧杉的腦袋上，她聽完也覺得自己是個忘恩負義、恩將仇報的混球。
“對不起, 陸總……我我我……”, 她“我”了半天也沒法解釋“反派”那兩個字。
陸野越靠越近，她被嚇得往後退。
天黑路滑, 她一個不小心, 踩到結冰的路麵, “啊——！”地一聲尖叫，眼看著就要摔倒。
陸野眼疾手快地攬住她腰，怕她受傷，抱住她一轉身, 自己墊在地上，給她當肉墊。
盧杉在天旋地轉中緊閉雙眼，預想中的疼痛沒有到來，反倒聽到陸野悶哼一聲。她睜開眼，看到自己跟地麵還有二十多厘米的距離，這才鬆了一口氣。但緊接著她就發現，自己壓在了陸野身上……
陸野臉色更臭了，剛才他隻是不高興，現在是直接在用眼神罵“你個蠢貨！”
盧杉膽戰心驚，連忙道歉，手撐在陸野雙肩旁，想要爬起來。
這羞恥的姿勢讓她聯想到了古裝片裡，逼迫新娘洞房的新郎，而她此時就像那個禽獸新郎。她腦袋一片空白，就想趕快站起來，再把陸野拉起來。
羽絨服長過膝蓋雖然保暖，但需要伸胳膊伸腿的時候，就成了阻礙。
盧杉腳尖踩在冰麵上，剛一用力，結果腿使不上勁兒，腳上一滑，又撲進了陸野懷裡。
這回陸野有所準備，提前撐住了她的腰。
盧杉穿著厚厚的羽絨服，非但沒讓陸野覺得旖旎，反倒讓他覺得像抱住了一個毛絨玩具。
他心想，你怎麼能這麼蠢？
沒想到更蠢的事發生了，盧杉在他身上不停蛄蛹，想要爬起來。但冰麵太滑，她一個不小心，又滑了一下，直接親到了他臉上。
細雪還在飄，但時間仿佛靜止了。
盧杉心想，讓我去死吧……
陸野也愣住了，盧杉一直保持著親他的姿勢，他輕輕撐起她肩膀，見她都嚇傻了，無奈地笑了下。
“真拿你沒辦法。”
他推開呆住的盧杉，自己站穩後，直接把盧杉打橫抱了起來。
厚實光滑的羽絨服不好用力，陸野命令道：“摟住我脖子。”
已經喪失思考能力的盧杉，馬上聽令。
走回古堡的路上，陸野垂眸看她，眼神中有她看不懂的熱度。
盧杉才跟他對視一秒，就莫名心慌意亂地彆過臉。
陸野勾唇，不跟她計較。
回到古堡的大廳後，陸野才把她放下。
稍稍冷靜一點的盧杉，向他鞠躬致謝：“謝謝陸總，剛才真的對不起，我沒有要冒犯你的意思。”
陸野此時不想跟她這麼客氣，扶著她直起身子。但等她站好後，他的手仍握著她的肩膀。
他沒有忘記盧杉見到楊帆時的奇怪反應，“你是不是把楊帆當成了故人？”
盧杉瞳孔一縮，瞬間失落，苦笑了一下，眼神沒有聚焦地垂眸，“沒……沒什麼，給您添麻煩了，陸總。”
安靜了三秒，陸野才淡淡地“嗯”了聲。
他放開手，下巴朝樓梯一抬，恢複往日老板的口吻：“回去睡吧。”
盧杉乖巧回道：“陸總，您也早點休息。”
輕盈的背影遠去，大廳裡隻剩下陸野一個人。
他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才眸色黯然地離開。
她有故事，卻不願意告訴他。
*
古堡三樓的玻璃窗前，有兩個人影一直偷偷望著花園。
從高空俯視的視角來看，剛剛花園裡發生的事，是這樣的：
女孩引誘男人靠近，然後撲進男人懷裡，兩人滾在地上，女孩壓著男人，還強吻他……
直到男人抱著女孩走進古堡，窗前的人才收回目光。
楊帆震驚地說：“看不出來，盧杉斯斯文文的，竟然這麼主動。”
念柔若有所思：“老陸好不容易談個戀愛，我們得幫他保駕護航。”
男人的思維，繞過了重點，又回到自己這裡。
楊帆摟住老婆的肩膀，誠懇建議：“我覺得你夜裡也可以主動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