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懷仁沒有打擾閨女和九個小子的談話, 站在拐角處，無聲無息。
姚茜茜拿著卷成一卷的藝人培養技術書, 凝著小眉頭, 拍拍桌子，認真嚴肅：“都聽明白了沒有？”
九個齊刷刷地點點頭。
姚茜茜嘴角翹了翹，為了維持身為姐姐的威嚴, 忍住了笑。
姚茜茜想想方姐怎麼養兒子, 從背包中找到錢包，一人給一張錢, 溫柔地教育：“你們乖，以後聽姐姐的話, 姐姐給你們攢錢。”
九個相互看一眼，點頭。
姚懷仁走過來，看著跪坐在茶幾上的閨女。
姚茜茜握著鉛筆，在紙上計數, 頭也不抬地說話，“爸爸, 姑姑房子小, 弟弟太多，不夠住。咱們家在鎮上, 離這裡太遠，弟弟還小，不能開車。”
姚茜茜列出現狀，又算出了的存款, 仰頭，“咱們買房，買個大的，兩百平，裝修的時候，合理設計一下，能隔離出十一個房間，咱們一人一間。”
姚懷仁捏了下她的鼻子。
整件事，滑稽又可笑，他心裡膈應，也是他自己的問題，他需要時間去自我消解，跟這九個小子無關。
他閨女的心思乾淨無垢，已經接納了這九個小子，比他快。
姚茜茜看一眼爸爸的臉色，勸慰：“爸爸，開心點，我一下子多了九個弟弟，爸爸一下子多了九個兒子，白得的兒子，賺了。”
姚茜茜話剛落，又覺的說的不準確，補充：“根據咱們這裡的習俗，爸爸要攢錢幫他們買房買車的，不過，爸爸不要有壓力，我正在幫他們安排他們的發展方向，等他們能賺錢了，讓他們自己攢錢買房買車。”
姚懷仁被閨女這些話逗樂，胸裡憋著的一股氣，散儘。
他閨女說的對，他白得了九個兒子，好事。
想通了，姚懷仁才開始正眼看他九個兒子。
雖然沒他閨女長的好看，勉勉強前也算順眼。
行，就這麼著吧，他不追究了。
不過，九個小子能瞞得了他們的姐姐，瞞不了他。
看著純良乖巧，也隻是看著罷了。
本性如何，他剛也從電話裡知道個一二。
見過血的，又從那樣一個沒人性的地方爬出來，心機是十個茜茜也比不上。
九人盯著姚茜茜的一舉一動，瞟都不瞟一眼姚懷仁，忽視的徹底。
姚懷仁假咳一聲，隻引來了茜茜的目光，那九個還在盯著他閨女看。
姚懷仁索性不管他們了，隻把注意事項說給他閨女，讓他閨女來安排。
“他們需要每周一去心理診所看醫生，這是地址。他們叛逆，不想去看醫生，需要茜茜帶著他們去看。”
“好。”姚茜茜鄭重地點頭。
“他們沒上過學，很多事情都不懂，需要茜茜來告訴他們。”
“好。”
“他們會時不時地犯病，犯病的時候，行動偏激，有暴力傾向，這個時候，茜茜躲遠一點，給爸爸打電話。”
“好。”
姚懷仁對閨女放心，把電話裡話轉告給了閨女，一身輕鬆地去洗漱。
姚茜茜握著筆重計算了爸爸的公積金和她的公積金，鎮上的房子不能賣，她的存款再加上爸爸的存款，還有姑姑準備好的借給她買房的錢，足夠一個毛坯房的首付。
貸款金額高，每個月的房貸壓力大。
把房貸平分到十一個人身上不多，但弟弟們還小，不能這麼壓榨他們的錢，他們的錢還要看心理醫生。
也不知道弟弟們以前過的是什麼樣的苦日子，沒上過學，還有心理疾病。
可憐的弟弟們。
姚茜茜看著乖乖坐在沙發上的九個弟弟，滿眼憐愛。
“你們乖乖的，姐姐疼你們。”
九個低頭，臉色扭曲了一下，抬頭，滿眼孺慕。
姚茜茜打算對弟弟們的培養進行詳細的設計，帶著錢包去服務台買一支碳素筆和一個大筆記本。
姚茜茜一離開房間，九個人沒個骨頭似地從沙發上滑下來，枕著手躺在地上。
姚九末下巴枕著沙發扶手，看向躺在地上姚仲休，“二哥，你為什麼讓我們聽她的話？”
姚仲休勾唇笑，“她可愛。”
姚九末：“我覺的她有點傻。”
姚仲休：“傻子多，這麼可愛的小傻子不多。”
姚季生爬過來，躺在二哥的肚子上，“最重要的是，她管家。以後說不定，起碼目前咱們一無所有，要想吃好喝好睡好，需要討好她。”
姚大封踹一腳茶幾，把茶幾踹到角落中，枕著三弟的肚子躺下來，“我不管其他的，我喜歡茜茜的眼睛。茜茜看著我的時候，我很舒服。”
姚仲休回憶著小傻子的眼睛，像死亡森林裡的那個唯一的泉眼，沒有任何的雜質，乾淨的不可思議。
姚茜茜提著一兜水果進房間，看見九個弟弟躺在彼此的肚子上圍成了一個圈。
姚茜茜把所有的水果削皮切成塊，放入到大盆裡，撒上酸奶和砂糖，夾著筆記本走到圈裡麵。
“茜茜，我想吃橘子。”姚仲休張嘴。
姚茜茜用叉子叉一塊放他嘴裡，公平公正地挨個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