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文燊看著她,淡淡地嗯了一聲。
“你的鞋……”紀瑟瑟想起昨晚的事,又問道,“想好要賠你什麼了嗎?”
“還沒。”靳文燊言簡意賅。
見他寡言少語的,不願說話的樣子,紀瑟瑟也沒再搭話。
抬腕看看時間,今天車來的有些晚,要是再晚十分鐘,恐怕媽媽就要給她打電話了。
正想著,127路終於來了。這路公交車跑沿海線,晚上人不多,車上有很多空座。
紀瑟瑟隨便在前排靠窗的位置坐下,靳文燊則一直走到最後一排。
從學校回家大概要半小時車程,紀瑟瑟靠著椅背閉上眼睛,眯了一會兒。隨著車身搖搖晃晃,不知道走了有多久,忽然手機在書包裡震動起來。
她翻出手機,看到是她爸紀均山打來的電話。
“瑟瑟,這周末大休嗎?”
“不呀,小休。”
大休就是周六中午放假,小休就是周日中午放假。自從上了高二以後,學校抓得很緊,一月隻有一次大休,平常都是小休。
“那就周日下午吧,帶你去吃好吃的。”紀均山笑道,“爸爸前幾天出差,給你帶了禮物。”
“什麼禮物?”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掛了電話,紀瑟瑟忍不住期待起來。爸爸送她的禮物,肯定是好東西。
雖然父母已經離婚了,但是紀均山對她的關心,一點都不比宋紜少。隻要他有空,隔三差五便會來看望她,關心她的學習和生活,雨雪天會接送她上下學,還會記得每一個節日給她送禮物。
但凡彆人有的,她都有,甚至彆人沒有的,她也有。就像為了補償她似的,離婚以後的父母兩人,反而對她越發上心了。
紀瑟瑟能夠理解父母因為彼此生活理念不同而離婚,她尊重家長的選擇,隻是那份難過,過了很久才得以釋懷。
畢竟時間是最好的良藥。
她沒有一個完整的家,但是還有一對關愛她的父母,也還好。
關掉手機,她剛要塞回書包裡,忽然車身猛烈跳動起來,噔噔噔劇烈顛簸著,最後隨著一記刺耳的刹車聲,終於堪堪停到路邊。
車上十幾名乘客原本都困頓疲
乏,這一下都警醒起來,紛紛瞪大眼睛,看向最前麵的司機。
司機跳下車去檢查,掀開車蓋叮叮當當一頓敲打,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過了一會兒,他又上來了,滿臉無奈:“離合器壞了,車走不了了,真不好意思。”
不等乘客們開始抱怨,他又連忙補充:“下一班車很快就到,頂多十分鐘,大家可以免費乘坐下一班,對不住了。”
司機師傅態度好,再說車壞了也沒辦法,誰都不想的。乘客們紛紛下車,除了小聲嘀咕幾句,也沒人再多說什麼。
紀瑟瑟下車看了看,距離她家大概還有一站路多點,十分鐘也就走回去了。於是她沒等車,背著書包往回走。
沒走多遠,身後有腳步聲跟著,她回頭看,是靳文燊。
紀瑟瑟腳下一頓,問道:“你不等車?”
靳文燊邊走著,漫不經心道:“還有一站路。”
“銀都花園站?”
“嗯。”
他腿長步子也大,說這話便已走到她旁邊。
紀瑟瑟有些意外,沒想到他竟然和自己在同一站下車,怎麼以前坐公交從未見過他?難道是新搬來的?
忽然想起他的自行車好像丟了,可能他以前都騎車上學,不坐公交。
隨便什麼原因,都和她沒關係。紀瑟瑟放慢步子,想等他走過去再走。結果不成想,靳文燊也放慢步子,並排著和她散步似的,問道:“你也在下一站下車?”
“嗯。”紀瑟瑟向旁邊挪開一點,和他隔開一些距離。
“你也住在銀都花園?”靳文燊轉頭看她,“鄰居?”
“不是,我住在銀都花園西邊的教委小區。”
作為全市有名的豪華高檔小區,銀都花園裡麵都是躍層式豪宅,一套房子要好幾千萬。不過隔著一條馬路,上世紀九十年代蓋起來的建委小區,就顯得有些破敗了。
“就隔著一條馬路。”靳文燊頷首,“那也是鄰居。”
不習慣這樣和男生並排走,也不想和他當什麼鄰居,紀瑟瑟道:“我要去便利店買點東西,先走了。”
說完她便加快腳步,急匆匆地往前走著,將那位“鄰居”甩在後麵。
“噯。”靳文燊叫了一聲。
紀瑟瑟裝沒聽到,反正又沒叫她的名字。
“紀瑟瑟。”
腳步一頓,這下不能裝沒聽到了,她回過頭:“什麼事?”
“明早的公交,大概幾點坐車?”靳文燊兩手抄兜,看著她,“以前沒坐過,怕遲到。”
即便和他不怎麼熟,紀瑟瑟也知道他和何平那些“少爺們”都是遲到專業戶,平時不逃課就是老實了,什麼時候這麼有時間觀念了,還怕遲到?
“六點五十有一班,再晚就遲了。”她說完便急匆匆地走了。
回到家,紀瑟瑟剛進院門,便見宋紜從屋裡迎出來:“怎麼回來晚了?”
“路上公交車壞了,還差一站路,我走回來的。”
宋紜聽得皺眉:“你就不能給我打個電話?我去接你就是了。”
“又不遠,走走挺好的。”紀瑟瑟進門換鞋,先去了一趟衛生間,然後上樓換衣服,套上寬鬆的T恤裙,將穿了一天的校服丟到臟衣簍裡。
“來喝點湯吧。”宋紜端著托盤上來,將小半碗銀耳湯擺到書桌上,“今天肚子又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