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下的話不用多講,樂善已經聽明白他的意思,剛巧回來吃飯的時仲也聽到且懂了。
樂善不好阻攔,隻道可以是可以,但必須得小心點。
“建議最好不要在咱們小樓院這邊,可以去周圍其他廠家屬院。”
時仲接話補充,強調為了保險起見,他們這裡明麵上隻能是親戚往來送了些東西,然後好心給鄰居間換換,萬不能被人發現他們在搞資本主義。
否則一旦被人抓住證據舉報,他們所有參與的人都跑不掉。
他的語氣很是慎重,說得柳小六直接懵住。
其實他就是想想,不行的話他不做好了,眼下最重要的還是工作,他有那種心思也是想快點在城裡站穩腳跟,本末倒置要不得。
樂善解釋不是不讓他做,而是她家正被革委會盯著,容不得犯錯。
柳小六聽到革委會三個字,臉上白了一白。
這咋又扯到革委會了,看來城裡的生活也不是那麼好過的。
柳小六被嚇得暫時歇了心思。
等他走後,樂善和時仲聊起這件事,“你覺得他會放棄嗎?”
時仲搖搖頭,利益動人心,既然他都動了心思,再想讓他徹底打消念頭很難。
“其實小心點應該不會有問題,他也有做這個的優勢條件,我剛才打擊他隻是想讓他彆衝動行事,如果真想做必須得提前考慮全麵。”
樂善皺眉思量,覺得這個事吧,有利有弊。
如果柳小六真做了,那以後他們想弄吃食就方便了,但是同時也伴隨著一定風險,就看柳小六怎麼選擇。
還好他剛生出想法就知道先問問他們,不然要是等他偷偷摸摸暗中做起來,亦或者不小心被抓了,他們才發現,那更糟心。
之後柳小六應該回去和大隊長商量過,暫時沒弄出什麼動靜,依舊是每天村裡城裡兩頭跑,偶爾給樂善帶點東西,順便說些大柳村的八卦消息。
比如三石定親了,賣菜婆婆的兒子卻沒成,因為他家拿不出女方要的彩禮,人家直接轉頭選了彆人,導致這家夥失心瘋似的,跑去和三石乾了一架。
樂善聽得一臉疑惑,“他定不上親跟人家三石有啥關係?”
柳小六鄙視道:“還能有啥,嫉妒唄,說是三石哥搶了他媳婦。我呸,他們倆說的根本就不是一個,三石哥找的比他找的強多了。”
“三石沒吃虧吧?”
比起賣菜婆婆的兒子,樂善比較關心跟她熟悉的三石。
柳小六一拍大腿,“哪能啊,三石哥乾慣農活的,可不是那個被爹媽寵成弱雞仔的家夥能比的。”
那小子突然衝上去打的那幾下跟撓癢癢似的,三石反應過來後卻把人摁著揍得鼻青臉腫哭爹喊娘,最後還是被他老娘求著才被放過。
他娘這些天都不用他們特地看管,老老實實在家照顧她兒子呢。
樂善聽了不在意地笑笑,打趣柳小六:“之前聽你爸媽說要給你說親,現在怎麼樣了?”
提到這個,柳小六臉上難掩羞澀,“托妹子的福,家裡門檻都快被媒人踏平啦。”
因為在城裡有了工作,他現在可算是在他們那兒出名了,十裡八村的媒人都來他們家給他說媒,搞得他中午下了班都不敢太早回去,隻能跑到樂善這裡蹭頓飯再磨磨蹭蹭回家。
當然吃飯他是給糧食的,不白占樂善便宜。
又過兩天,樂善準備去領臘月裡的烈士補助,對於上次民政局辦事員提醒的過年福利很是期待。
時仲正好有空,陪她一起過去,路上悄悄告訴她柳小六私下的動靜。
自從上次知道對方的心思後,他就一直托人盯著他。
時仲畢竟在環衛隊裡待過,能說得上話的人也有幾個,有這層關係再加上錢票打底,想注意他的小動作很容易。
樂善:“結果怎麼樣?如果不行,咱就換人。”
其實他們放任柳小六自己做決定也是存著考驗的目的,如果他做事謹慎能通過,那以後就能放心讓他做這個工作。
但若是他行事冒失馬虎大意,那他們肯定不能留下他,以免哪天給他們惹來麻煩,害人害己。
反正樂善當初是跟大隊長做的交易,工作機會是給他們家的,一個兒子不成就換另一個唄。
好在柳小六聽進去了時仲的警告,學著樂善在環衛工裡以熟人同事間贈換東西為由,小打小鬨地慢慢經營關係圈。
時仲看過後總結道:“目前瞧著還行。”
這意思就是還算滿意,真把他退回去,下一個來的還不一定有他好。
這倒也是,有時仲幫忙盯著,樂善便放下這事,高高興興地查看這次領到的東西。
如辦事員上次所說,這回因為要過年,補貼加福利都給得十分豐厚,整整裝滿一個尼龍袋,其中還有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