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善和時仲帶著收音機回家,路上經過照相館,看到裡麵等著拍照的很多。
樂善眼睛一亮,跟時仲提議:“趁著下午還有時間,咱們等下回去叫上爸,也來照相館照個相?”
時仲:“好,聽姐的。”
樂善頓時來了勁,加快速度蹬車,風一般刮過街頭,用最短的時間趕到家裡。
時仲的帽子差點被吹掉,好不容易撐到停下,趕緊抱著收音機跳下車。
樂善發現後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臉,殷勤地把收音機掏出來送到時父麵前。
時父抬頭看了眼,又繼續專注在手中的書本上。
那是一本數學教科書,用封皮仔細地包著,他拿在手裡也不翻,就那麼看著撫摸著書的表麵。
樂善把收音機往前推,自顧自道:“爸,你看我們給你買了啥。”
時父不抬頭了,眼睛落在書本上一動不動。
樂善無法,看向時仲。
時仲上前打開收音機的開關,吱啦吱啦的電流聲隨即從裡麵傳出來,他慢慢轉動旋鈕調頻,很快調到一個有聲音的頻道。
“同誌們,這裡是人民廣播電台,您正在收聽的是……”
播音員字正腔圓地播報著廣播新聞,聽得樂善眼睛大亮,激動不已。
“時仲,聽聽,是人民廣播電台哎,播音員講話真好聽。”
樂善興奮地說著,餘光注意到時父撫摸書本的動作慢慢停住了,眼睛雖然沒有看向收音機,但很明顯他的注意力已經被廣播的聲音吸引。
時仲暫時還沒發現,他調好波段讓樂善不要動,自己走出去一會兒又回來繼續調旋鈕旁邊的圓盤。
隨著他的動作,播音員的音量開始降低,直到在屋內可以聽見但在外麵卻聽不見的大小。
樂善跑出去試了試,發現關上門的話,隻要人不貼在門上聽,基本是聽不到什麼的。
主要是她家當初擴建時用的都是好料,牆磚砌得厚,隔音效果也好。
時仲將聲音調到合適的位置,又轉動波段旋鈕試著搜尋其他廣播頻道,結果發現隻有那個人民廣播電台播報最清晰,其他的要麼嗚嗚啦啦的聽不清,要麼根本就搜不到。
隻有一個頻道,那就沒得選了。
時仲將旋鈕撥回來,繼續放人民廣播,現在播音員正在播報國家時事。
樂善聽了一會兒直打瞌睡,時仲聽著聽著也開始走神,隻有時父聽得最認真,連眼睛都轉向收音機那裡,不再無動於衷。
樂善發現後故意將收音機拿遠一點,時父就盯著她看,一直看到她摸著鼻子把收音機回歸原位。
時仲這下立馬發現了時父的變化,在樂善把收音機回歸原位後,他緊跟著將頻道調沒了,然後重點注意時父的反應。
時父愣了一會兒,終於有所動作,他慢慢抬手把波段旋鈕轉回去,精確地調到人民廣播那個頻道。
樂善看得屏住呼吸,等他完成那一串動作後,她激動得扯住時仲的衣裳拚命晃。
快看!快看!快看!!
時仲看到了,突然側過身,背對著樂善默默擦了下眼睛。
樂善看了眼專注於聽廣播的時父,站起來拉著時仲去自己房間,給他倒上一杯茶緩緩。
時仲端著搪瓷茶杯,讓嫋嫋升起的水汽氤氳了視線,突然說:“姐,我很高興,謝謝你。”
如果沒有樂善的幫忙,時父絕對不會是現在這樣漸漸轉好的狀態。
樂善擺手,“其實我也沒做什麼啦,你謝過我好多次了,不用再這麼客氣。”
太過客氣的話,反而顯得生疏。
時仲認真點了點頭,喝上一口茶水,溫熱的暖意從喉嚨一直流到心間。
他彎起嘴角笑開,“姐不是想去照相嗎?咱現在就過去吧。”
到時把收音機和時父都帶上,當然在此之前他先得把收音機的牌子刮花磨掉,叫人看不出來。
出發時,樂善特地換了身新衣裳,頭發也重新梳了,臉上擦了雪花膏。
時仲看她這樣重視,回屋把他自己和時父都重新收拾了一下。
由於是三個人,他們這次沒騎車,外麵的公交車還沒停運,他們直接坐車過去。
過去小半天,照相館依舊人滿為患,樂善到地方一看直皺眉。
這麼多人,輪到他們得排多久啊。
時仲建議:“要不咱先去其他地方看看?”
市區那麼大,不可能隻有這一家照相館,他們可以先在這裡領個號,然後去彆的地方找找。
於是接下來三個人開始到處轉悠,有時候走路,有時候坐車,差不多逛遍大半個城,照相館沒找到,倒是好好看了遍城市風景,感覺還挺不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