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小樓院裡就有不少,比如最近剛發生的那個就是很好的例子。
樂善叭叭講給她聽,結果又被瞪了。
許芸芸流著淚怒斥:“你能閉嘴嗎?我在跟阿仲哥說話,你亂插什麼嘴啊!”
樂善:“…………”
行吧,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可是她不講了,還有時仲呢,他側身擋在她身前,怒懟許芸芸:“請注意你的態度,善姐是好心才跟你說那麼多,不然誰愛管你!”
“你媽管你了嗎?你之前說你繼父多好多好,他現在管你嗎?你對親生父親落井下石的時候,有沒有想過這一刻?”
三連痛擊,直錘得許芸芸身心劇震,踉蹌後退。
“彆說了,彆說了,我錯了還不行嗎?阿仲哥你幫幫我,幫幫我,隻有你能幫我了。”
許芸芸崩潰大哭,意圖扯上時仲的衣裳哀求。
樂善下意識把時仲拉開,讓她撲了個空,不滿道:“時仲自己都很難了,你還要麻煩他幫你,他怎麼幫你……”
話還沒講完,許芸芸就像看到希望之光,立即說隻要時仲給她找個工作,她有了工作就不用下鄉吃苦了。
時仲聽了這話都要為她的厚臉皮歎為觀止,還給她找個工作,說得那麼簡單,她自己怎麼不去找,來麻煩他乾什麼。
“我找不來,你有這個時間還不如回去求你媽,讓她把工作讓給你。”
樂善點頭,讚同道:“怎麼說那也是你親媽,她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你去吃苦,你回去多求求她,說不定就行了。”
許芸芸連連搖頭,他們以為她沒求過嗎?可是沒用!
她媽看起來溫柔好說話,可是她不想答應的事,你就是磕破頭求斷腿,她也不一定能鬆口。
不然她也不會來找時仲了,現在他就是她留城的唯一希望!
但是她注定要失望了。
時仲拒絕得很乾脆,搖頭說:“我幫不了你。”
他自己都要靠樂善才能安穩,怎麼幫彆人,他也不想幫,沒法幫。
“可以的可以的,隻要、隻要你把工作讓給我……”許芸芸話剛說出口就被樂善和時仲怒目而視。
好家夥,原來她打的是這樣的主意,想讓彆人把工作讓給她,哪來的臉?!
許芸芸哭著說時仲是男同誌,去鄉下當知青也不會有什麼事,但是她就不同了,她是女同誌,長得還漂亮,誰知道到了鄉下會發生什麼。
她求時仲可憐可憐她,看在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情分上,幫幫她。
時仲聽她這樣說忍不住臉上一黑,下意識看向樂善。
樂善臉比他還黑,“你看我乾嘛,我跟你說這事絕對不行,你同意我都不會同意!”
時仲這時竟然笑了,好像突然挺高興。
許芸芸見狀大喜,以為終於打動他,剛要感動道謝,便被時仲冷酷無情地打碎了她的期望。
時仲笑完回頭冷著臉糾正:“青梅竹馬?一起長大?我怎麼不知道有這種事?因為兩家走得近見過幾麵就跟你青梅竹馬一起長大了?這樣算的話,那大家的青梅竹馬豈不是都海了去了,情分講的完嗎?!”
樂善心裡莫名舒坦了,對著大受打擊的許芸芸道:“你也彆瞎扯什麼情分,大家無親無故的,怎麼可能會把自己的工作讓給你,這讓的不僅僅是工作,極有可能還是人生!”
誰會輕易拿自己的人生開玩笑,時仲又不是許芸芸的誰,她親媽都不舍得讓出工作,又怎能希冀讓時仲放棄城裡的身份,為她去當知青呢,簡直白日做夢。
“你死心吧,我的工作即便讓出來也落不到你頭上。”
時仲最後的話讓許芸芸近乎絕望,望著時仲與樂善並肩而立的畫麵,眼神中不禁透露出一絲恨意,神情漸漸變得癲狂。
就在這時候,樂善突然哎了一聲,砸著手心道:“其實沒有工作也不是沒辦法留城的。”
許芸芸帶著恨意的眼神一滯,癲狂迅速褪去,愣愣地看著她。
時仲也轉頭看著樂善,不知道她想到了什麼好主意。
樂善撓撓臉,“這法子估計彆人早想到了,隻是大家可能都在私下進行,沒有擺到明麵上來。”
畢竟有點好說不好聽啊,擺到明麵上會傷感情,大家麵子也掛不住。
但是如果事態繼續發展下去,這事兒之後大概就不算事兒了。
“到底是什麼辦法?快說啊!”許芸芸死馬當活馬醫,迫不及待地催促。
樂善清了清嗓子,強調:“先說好,我隻是出個主意,做不做在你,可沒有壞心思。”
許芸芸擦著淚敷衍點頭。
樂善也不再賣關子,小聲道:“結婚呐,你這麼好看,找個人結婚還不簡單。”
雖然結了婚依舊沒工作,隻能吃最低標準的供應糧,但留城是肯定可以了,畢竟在城裡有家庭有愛人,上麵總不能還拆散他們讓人下鄉去吧。
許芸芸沒想到會是這樣的主意,震驚之後下意識看向時仲。
“你看我乾什麼?”時仲黑臉。
許芸芸帶著哭腔:“可是我想嫁的是你呀,阿仲哥。”
時仲趕緊聲明:“我已經‘嫁’人了,死心吧你!”邊說邊避嫌似的往樂善身旁躲。
許芸芸:“…………”
樂善順勢把人攬住,宣示主權:“他是我的,你沒機會了。”
許芸芸:“…………”
呸,一對狗男女,她之前真是瞎了眼!
“阿仲哥,我瞧不起你。”
好好的書香公子、夢中少年郎,居然變成現在這副吃軟飯的德性,她就是再喜歡他也受不了了,何況他還對她那麼厲顏厲色,從未給過一個好臉兒。
時仲冷哼:“我在乎嗎?我用你瞧得起?”
許芸芸好氣,看看他這樣子,看看他對她的態度!
她圖什麼啊,他都不肯幫她,她不要喜歡他了,她要嫁給彆人,她要等著看他後悔!
許芸芸內心憤憤,麵上對著樂善呐呐:“可是我家有知青指標怎麼辦?”
樂善嫌棄地看她一眼,辦法都給了,怎麼就不會變通呢。
“到時你都嫁出去了,你娘家的知青指標跟你有什麼關係啊,他們再想讓你替人下鄉,彆說上頭政策不允許,就是你男人也不會同意。”
而且現在政策已經變了,不是一家出個人填了指標就行,是要求所有沒工作的年輕人都得下鄉!
“行了,我們能幫你的隻有這麼多,言儘於此,你好自為之吧。”
樂善說完不再跟她浪費時間,叫上時仲回院。
說到底,她還是把那句‘青梅竹馬”聽在心上了,看在對方和時仲這點微薄的情分上,她絞儘腦汁給她想出這條活路,再多的就沒有了。
做到這個份上,樂善自認為已經仁至義儘,至於人家聽不聽,她也不管。
倒是時仲對許芸芸的態度讓她比較在意。
他一般對彆人都還算友善,但隻有碰到許芸芸時才會特彆情緒外露,雖然是厭惡的情緒,但也算不同不是嗎?
樂善因為這個問題輾轉反側,私下惦記了許久,最後還是忍不住直接問時仲。
時仲聽到後猛地抬頭看她,眼中似乎閃過驚喜,不答反問道:“姐很在意這個事嗎?為什麼想知道呢?”
樂善是有點在意啦,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所以才來問他。
時仲便看出她還沒開竅,記得以前生物書上介紹過,說女孩子往往會比男孩子開竅早,沒想到他們兩個現在反過來了。
樂善被他看得心裡異樣,耐不住道:“你說不說啊,不說我走啦。”說完站起來作勢欲走。
時仲趕忙把人拉住,解釋道他不給許芸芸好臉色不是他對她有多特殊,而是他知道許芸芸喜歡他,但是他很清楚自己不喜歡她,所以不能給她任何希望。
“你不知道她以前多厚臉皮,我不這樣她永遠意識不到我真正的意思,我不想再被她纏上,隻能每次見到她都表現得很厭惡的樣子,好讓她儘早死心。”
誰知道許芸芸還是那麼看不懂臉色,也不在意彆人的想法,隻顧著自己喜歡就一直糾纏到現在。
想來經過這次,她應該能死心了吧。
時仲暗自想著,解釋完後悄悄看樂善的反應。
樂善一臉恍然大悟狀,拍拍時仲的肩膀誇道:“不錯,你做的很好!”
時仲抿唇笑了笑,剛準備試探一下,又聽到樂善接下來的話。
“唉,我還以為你們是歡喜冤家,你喜歡她但是自己沒有意識到,擔心你錯過以後會後悔。”
時仲:“……姐,我現在是你家的!”最後三個字著重點明。
樂善嗐道:“咱倆不是假結婚嘛,你要是、要是……”奇怪,咋說不下去呢,心裡麵又不舒服了。
“沒有要是。”時仲打斷她,不高興道:“除非姐想趕我走。”
樂善連忙擺手,趕走是不可能趕走的,外麵那麼危險,就在她家老實呆著吧。
時仲再次確定,她是真的還沒開竅啊。
不過沒關係,他們年紀都還小,他可以慢慢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