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姐對於錢曉荷的決定不覺得意外,但是有一件事需要提醒她。
“我記得你愛人暫時還沒到家屬能隨軍的級彆,你過去應該住不進部隊家屬院吧?”
錢曉荷點了點頭,“所以我和他商量過了,去之後會先住在部隊外的小鎮上,他會努力建功立業,早日接我進去,在此之前我們平時在他方便出來的時候也能見上麵,部隊對住在鎮上的軍屬很照顧,不用擔心安全問題。”
在做下隨軍的決定之前,她已經把方方麵麵都考慮清楚,現在剩下的就是把她的工作處理掉,年後和丈夫一起離開,擺脫掉娘家那群吸血鬼。
她就不信到時他們還能追到部隊去鬨。
部隊可是和食品廠不一樣,食品廠需要顧忌名聲什麼的,部隊卻隻會維護自家的戰士和軍屬,尤其還是在他們有理的情況下。
梅姐知道了她的打算,準備去給劉部長彙報。
錢曉荷叫住她,試探著問:“梅姐,我的崗位能自己處理嗎?”
梅姐懂她的意思,明言道:“大概不行,這項工作不是隨便誰來都可以的,最起碼也得是初高中學曆,像樂善當初一樣有一定的學識基礎。”
不然也做不來。
錢曉荷打著想把工作崗位賣掉換以後生活資金的主意,現在聽梅姐這樣一說,她也不甘心放棄,轉而說如果她能找到符合條件的人,是不是可以優先選擇讓對方接手,屆時她會做好交接再走。
梅姐表示可以幫她請示一下劉部長。
劉部長得知前因後果和錢曉荷的決定,看在她成為軍嫂並不怕隨軍之苦的份上,答應給她這個權限,但前提是人選必須是食品廠內部員工或家屬,不能將崗位外流。
他不說,錢曉荷也不會選擇讓外麵的人接手,雖然那樣能夠賣更高的價格,但是很容易引起眾怒,她不想離開前跟大家結怨,畢竟她夫家還在這裡,往後總歸會有回來的時候。
談過這件事之後,梅姐開始將目光轉移到樂善身上,打算重點培養她,錢曉荷忙著物色合適的接班人選,對樂善被看重的事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偶爾樂善遇到難題了,她還會幫她解決,積極傳授經驗。
樂善感激她,不免為她以後擔憂,“你去那邊沒了工作怎麼辦,總不能隻靠他的津貼養吧?”
女人沒有工作會心虛氣短,在家庭地位上自然矮一截,以後彆說當家作主,就是想買個針頭線腦都要伸手要錢看人臉色。
那樣的生活,樂善想想就很難過。
錢曉荷想得開,“我都打算好了,等到了那邊我先試著找找工作,能找到的話最好,找不到也沒事,你知道我手裡捏著那筆彩禮錢,把工作賣掉又是一項收入,再加上以前攢的積蓄,未來兩三年手裡都不會緊巴巴的,我可以趁機生個孩子,等他提乾了拿到隨軍資格,到時就有部隊來給軍屬安排工作了。”
所以她對過去後能不能有工作是半點兒不擔心。
樂善看她心裡有數,徹底放下心來。
晚上回去,時仲突然問她:“你們辦公室那邊是不是要空出來一個崗位?”
“你怎麼知道?”樂善納罕。
他們明明沒把這件事往外傳,以防引起人心浮動,錢曉荷物色接班人選都是私底下悄悄進行的,消息怎麼還是傳出去了呢,竟然連時仲都聽說了。
時仲攤手,世上就沒有不透風的牆,錢曉荷既然找交易對象,那就肯定瞞不住。
他之所以知道是因為維修部有同事家裡正好有快要畢業的姐妹,急需找個工作,聽到錢曉荷想賣工作的消息,可不就看上了,這不都托到了他這裡。
樂善立即將梅姐說的條件講出來,強調必須得符合要求,不然劉部長怕是不會要的。
生產部算是比較有油水的部門,活兒輕鬆,工作體麵,是不少人搶破頭都想進的地方,門檻不會低到哪裡去,想進來可不容易。
連她當初都是托了高中學曆和副廠長背書的福,才那麼順利地調崗成一個小助手,還被以前同一車間的工友們羨慕得眼紅。
現在要是隨隨便便讓一個剛畢業的中學生進來,除非她有大本事能力強,否則怕是不能服眾。
樂善把這些情況告訴時仲,讓他轉告給那個有意向的同事,看看自家人條件達不達標,如果達標可以試著接觸下錢曉荷,不然也彆往上湊了,不會有結果的。
至於他托時仲說和的事,樂善明確表示這件事完全由錢曉荷自己做主,除非他們能說動劉部長,甚至更上層的領導,不然誰都沒辦法。
時仲聽了隨意道:“那行,明天我跟他講一下。”
樂善想到什麼,立馬問:“你沒收人家的東西吧?”
時仲當然沒有,他隻是答應幫同事回來問問,對方倒是想送他點辦事禮,他沒要。
樂善表揚他沒要好,收了就得給人辦事,他們家並不缺那點東西,何必因此接個麻煩過來。
既然提到這個話題了,樂善就把自己猶豫的事跟時仲講一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