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家平反後,樂善一家子的生活經過些微的波動,很快又恢複到平靜。
時仲說服了時父沒搬走,他們一家幾口之前怎樣過日子,現在還是該怎樣過,並沒有受到什麼影響。
直到時母收到家裡平反的好消息,帶著一兒一女跋山涉水從海外歸來。
樂善得知時這三人已經乘坐的飛機已經在首都機場降落了,特地給時仲發來電報叫他去接。
那麼多年不見,時父也想去的,可惜他忙的實在走不開,隻能把接人的事交給兒子和兒媳婦。
時仲興致勃勃地訂了車票,回頭看到樂善猶豫的表情,頓時問道:“怎麼了?”
樂善看他一眼,“我就不去了吧,家裡還有倆孩子需要照顧呢。”
其實這是借口,大寶和貝貝都已經懂事,並不需要再像小時候那樣必須由人時刻看顧著,再一個即便她不在還有伍叔和時父照看,離開一兩天完全沒關係。
樂善主要是不想麵對即將到來的婆媳問題,這個千古難題可不好解決,何況她和時仲的夫妻關係還非同一般。
時仲大概看出了她的忐忑和擔憂,安慰道:“不要擔心,我媽很好說話的,大哥大姐他們也很好相處,再不濟不還有我在呢麼,你怕啥?”
“那好吧。”樂善暫時信他這些話,不然票都訂了,再加上時父的拜托,她還能拒絕不成。
兩人把孩子托付給家裡兩位老人,急急坐上火車去首都接人。
路上樂善疑惑為什麼一定要他們去接,而不是時母三人直接回來。
然後經過時仲的解釋她才明白,像時母他們這樣剛從國外回來的人,依照現如今的形勢也不是一回來就能被國內接受的,還要上頭驗證考察過後才能恢複身份和家人團聚,否則就有被當做敵特份子處理的危險。
比如時仲這次過去就差不多拿了家裡所有的證件,外加到相應部門開的身份證明,都是為證明時母他們的身份帶去的。
一路顛簸,火車行駛了一夜才到達首都火車站,由於時仲提前通過電話報備過,他們下車出來後便碰到兩個接車的同誌。
雙方碰麵互相認識了一下,樂善二人被馬不停蹄地帶到一處外賓館,核驗過證件之後很快見到時母和時大哥時大姐,還有一位年輕亮麗的姑娘。
“小仲啊,你受苦啦!”
時母看到小兒子就繃不住了,母子四人抱頭痛哭一場,看得在場的人都忍不住紅了眼眶。
樂善也情不自禁地擦擦眼睛,仔細瞧了瞧注意到一些情況。
首先時母看起來比時父年輕許多,應該沒受什麼磋磨,而時大哥時大姐也是一派朝氣蓬勃的樣子,跟如今已然成熟穩重起來的時仲完全沒法比,不知情的看上一眼還以為他是大哥,另外兩位才是弟弟妹妹。
時仲自己應該沒覺得怎麼樣,但樂善卻禁不住替他感到一絲絲委屈和難過。
時母三人和時仲哭過抱過之後大概也發現了,哽咽著都和他說:“你長大了,比我們走之前高多了。”
看上去也成熟多了,穩重多了,這是什麼原因造成的,不用說大家心裡都明白。
一向長在溫室裡的嬌花隻有經曆了風雨才會顯得如此堅韌不拔。
時仲抹掉親人團聚的歡喜淚水,自然而然道:“當然,我孩子都上小學了,哪還能跟當初一樣。”說著趁機將樂善拉到跟前,向母親和大哥大姐介紹她。
時母三人估計是早已了解情況,看到樂善並不意外,齊齊點了下頭問候一聲,不排斥也不熱情。
這樣倒也不錯,畢竟是剛見麵的陌生人,太熱情的話就顯得有點假了,也叫人應付不來。
樂善這般想著鬆了口氣,泰然自若大大方方地和他們相處,而後察覺到有一束打量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轉過頭對上陪同在時母他們身旁的那位年輕姑娘的目光。
這位姑娘長了一雙細長的眼睛,打量她時帶著濃濃的審視意味,還有幾分微不可查的敵視,令人分外不解。
時仲很快注意到樂善這邊的情況,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終於發現時母他們好像還帶了個人回來。
“媽,不是說隻有你和大哥大姐三人嗎?怎麼多了一個,這人是?”
不怪時仲驚訝發問,因為提前收到的消息就是隻有時母三個人,所以他準備的接收證明也隻有三份,多出一個他可帶不回去的。
時母立即介紹道:“這是海麗雅,她父母在那邊幫助我們良多,這次跟我們回來是想看一看家鄉。”
而之所以沒有提前通知時仲有這麼個人,是因為海麗雅並不是一開始就和時母同路的,她是在時母三人下機安頓好後才出現在他們麵前,被發現她偷偷跟著跑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