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第076章(2 / 2)

吳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能感覺出來曹硯狀態不是很好,心想可能是跟奚溪吵架了。

她沒敢多說話,得到答案後,關起門轉身,又去樓上叫貝奚溪。

到房門外敲門,等裡麵的人應聲,她才打開房門,站在門縫中往裡走一遍,看著坐在沙發上的貝奚溪說:“溪小姐,吃晚飯了。”

中午醒來基本沒吃什麼,就吃了小半碗粥,貝奚溪是餓的。

她穿過去占了的那個身子,是光吃不胖體質,讓她在吃東西上沒了顧忌,一時之間也轉變不過來。

她從沙發上站起來,出門下樓,到餐廳去吃飯。

到了餐廳坐到桌邊,吳姨給她盛飯,她沒問也跟她說:“少爺說不餓,不吃了。”

貝奚溪冷笑一下,在飯碗放到她麵前後,她吃她的。一邊吃一邊在心裡想,照這麼看,曹硯確實是認出她了,發現了事情有蹊蹺。

吃兩口飯,她看向吳姨,問她:“他在乾嘛?打遊戲?”

吳姨搖搖頭,“在喝酒。”然後沒忍住,又多問了句:“你們吵架了嗎?要不要我勸勸?”

貝奚溪笑笑,看著吳姨,“你勸得了嗎?”

她說話不好聽,吳姨連忙把嘴閉上,沒再說話。

對啊,她隻是一個保姆,哪裡輪到她管這種事?

貝奚溪接下來也沒再跟吳姨說話,這位阿姨當時對她可差著呢,連飯都不給她做。跟曹硯一個鼻孔出氣,不讓她有一分鐘好過的時間。

但她現在沒找吳姨的茬,她又吃了一會飯之後,手機便響了起來。

電話是她哥哥貝奚嚴打來的,接通後在電話那頭關心她的身體,說是在網上剛看到,問她現在怎麼樣。

貝奚溪聽到貝奚嚴的聲音,心裡驀地委屈起來,眼角微濕,跟他說自己沒事。

貝奚嚴電話掛了後,不一會貝媽又打了電話過來,然後是曹老爺子。

問的都是相同的問題,都讓她有點忍不住自己的情緒。

她分不清這些人是在關心她還是在關心那個奚溪,但是她明白,這些關心都是真的。以前,她從來沒有放在心上過,心裡一直想的都是,希望曹硯能認真看看她,能給她一點關心。

也因為這樣,貝媽和她斷絕了關係,貝爸和貝奚嚴也表達了對她很失望。

而經過這一年半,矛盾隔閡沒有了,她們明顯更愛她了。她甚至有點妒忌起來,妒忌那個占了她身體得到了那麼多人的關心和寵愛的人——奚溪。

妒忌的對象不在這個世界,於是,她更恨曹硯了。

接完電話吃完飯,貝奚溪沒有去上樓。

她直接去了遊戲室,抬手隨便叩兩下門,然後直接推門進去。一開始搬進來的時候,曹硯直接不讓她進這間,生怕她亂搞他的東西。

都什麼破玩意,在她眼裡一錢不值,幼稚到死的東西。

進了遊戲室,樣子還是差不多以前的樣子,那些手辦五顏六色,看不出收藏的意義在哪裡。

再往裡走一點,看到曹硯確實是在喝酒,坐在遊戲機正前麵的沙發上,放遊戲機的灰色櫃子前躺著被摔壞的遊戲手柄。

聽到有人進來,他也沒有回頭,繼續喝自己的酒。

貝奚溪走到他沙發邊,站了一會開口問:“剛把我從醫院接出來就躲在這裡喝酒,晚飯也不陪我吃,什麼意思啊?”

曹硯喝酒的姿勢頓一下,把手裡的酒杯放下來,裡麵的冰塊早化完了。

放下酒杯後他起身,還是不說話,手裡握著手機往外走,沒有一點想跟她說話的欲望。

貝奚溪還是忍不住有點怒了,沉聲出口:“你這什麼態度?這就是你對你喜歡的人的態度?”

曹硯頓住步子,站一會回過身,看著貝奚溪,“我不傻,你是誰我知道,我喜歡不喜歡你我也知道,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貝奚溪更怒,卻忍了一點,“你就這麼肯定?”

曹硯繼續麵無表情,也沒有想跟她吵架的欲望,“你覺得呢?”

貝奚溪目光死死鎖著曹硯,“你就不覺得你的想法離譜,根本不可能嗎?”

曹硯突然冷笑一下,“是這件事離譜,而我隻是接受能力強了一點而已。”

貝奚溪咬起牙,說話帶著狠勁,“你最好彆惹得我這麼不高興!”

確實不敢惹,曹硯轉身又要繼續往外走。

貝奚溪最討厭看他的背影,每次都是這樣。她怒火中燒,又叫住曹硯,跟他說:“你橫吧,你永遠彆想知道事情是怎麼回事,永遠彆想知道她是誰,你這輩子到死也都彆想再見到她,是你欠我的,我要一直看著你痛苦,看你痛苦一輩子!”

不能如願在他愛她的時候甩了他,那就以這樣的方式報複他,竟然感覺效果更好,更解氣。

曹硯在停住步子的地方站了一會,沒有繼續走出去。

他服軟了,回過身來,語氣也不再那麼冰冷疏離,“你什麼都知道?”

貝奚溪學他之前的語氣,“你覺得呢?”

曹硯不橫不拽了,他姿態放得越發低,“能不能告訴我?或者怎麼樣才肯告訴我?你有要求可以儘管提,能滿足的我都會滿足。”

貝奚溪笑起來,笑得眼眶微濕,最後吸吸鼻子,很開心的樣子,“我不會說的,你死了這條心吧,我就是要看著你糾結難受,什麼都不知道,無能為力。”

曹硯的眉心微微蹙起來,人生第一次了解到“無能為力”這個詞的含義。

他就這麼在原地站著,不再甩臉子就走,也不再說話。

貝奚溪收起笑意,臉上冷意很重,直接從曹硯旁邊蹭過去出門,蹭過他旁邊的時候停了一下,“你不是一直都很拽嘛,真覺得自己無所不能啊?繼續啊。”

說完這些話,貝奚溪冷冷的表情裡隻有得意和滿意,然後直接出了遊戲室,人生第一次把曹硯甩下,不待見他,讓他吃癟。

她覺得很痛快,很解氣。

已經直接撕開了臉皮,貝奚溪和曹硯現在形同仇敵,晚上自然是不會在一起的。

貝奚溪占著臥室不給,該乾嘛乾嘛,根本不管曹硯。她知道現在曹硯想知道事情的真相,算是有求於她,所以不會對她態度很差。

有求於人,就要放低姿態。

家裡沒有客房,曹硯也懶得讓吳姨去折騰收拾儲藏室,東西太多太亂一時間也收拾不出來。

他晚上抱了被子到客廳沙發睡,躺在沙發上一點困意都沒有,根本睡不著。看著房子裡熟悉的角角落落,走過每一個地方都會想起和之前那個人在一起的場景,畫麵分割成每一幀,每一幀。

想得心裡的揪疼一陣重過一重,偏還不怕更疼,摸起手機點開貝奚溪的微博和朋友圈,一張一張地翻看他們在一起的一年多裡她的照片。

照片裡的貝奚溪眼神明亮,總是帶著一點淺淺的笑意,讓人看了如沐春風。

看完了微博和微信裡的照片,再看自己手裡存的兩個人的合照。

而曹硯在看這些的同時,貝奚溪也在樓上的房間裡看著相同的東西。翻過一年多的微博和微信,看到自己事業走到今天的模樣,看到那個人和曹硯秀的所有恩愛。

還有各種曖昧的聊天記錄,甜到她惡心,惡心到她想吐,心裡也揪著難受。

她想把這一年多的東西全部刪掉,她看了真的生氣,但在真正要刪的時候,手指又點不下去,於是生氣地把手機扔開,然後對著落在地上的手機大罵——惡心!

曹硯躺在沙發上實在睡不著,於是把手機裡能翻的東西都翻了遍,完整地回顧了他們在一起的每一天每一秒。

回顧到最後,心裡像被人挖掉了一塊,灌進冰,撒上麻粉,幾乎失去感知能力。

然後在想關掉手機的時候,他看到了通訊錄裡一個備注——撤回。

按在鎖屏鍵上的手指頓住,沒有按下去,他點開那個號碼。

號碼是他很早之前問她要號碼,她隨手發過來的,他打了是空號,然後她撤回又發過來一個新的。

事後也是無聊,當然也有疑心的作用,就隨手把那個被撤回的號碼保存了。

要不是看到,他早已想不起這件事,因為也沒放太多的注意在上麵。

現在看到這個號碼,像看到了一點希望。

在這個世界裡,大概也就這一串數字是真的屬於那個人的,是她不小心留下的。

他點了號碼撥出電話,沒有超越科學的事情發生,依然是空號。

不死心,又播了很多遍,一直空號,之後又給這個號碼發起信息:你在哪?

發了幾十條,沒有回應,終於還是忍不住暴躁,他把手機隨手扔出去,不想再看,仰頭閉上眼睛,壓住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