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一出,梁婪就知道唐餘姬要搞事了,他想說的話也放回肚子。
齊司臉色一變,他心裡恨得咬牙,以前片場合作他就不喜歡唐餘姬,自我為中心,要求每個人都圍著她轉,戲拍完了他還同經紀人說過以後有唐餘姬的戲絕對不要合作,結果沒想到轉眼就在遊戲中相會。
遊戲中的唐餘姬像是變了一個人,不驕縱了,但是更加狂得沒變,說話也絲毫不留任何情麵,他真懷疑對方是真的不想再娛樂圈混了,還敢挑釁網友。
齊司很想掀桌朝唐餘姬射擊,但是對方的武力值未必怕他,何況他的目的還是想從對方手裡獲取關鍵性道具,他勉強扯出笑容:“餘姬我沒得罪你吧,我們還合作過呢。”
唐餘姬似笑非笑的看著他,那目光齊司下意識感到不舒服,主動避開,他把希望寄托到梁婪身上:“梁婪,你就不能幫幫我嗎?”
梁婪自然是站在唐餘姬這邊,他道:“抱歉,遊戲就該憑實力取勝。”
齊司的心涼了一半,手緩緩摸到了放槍的位置。
唐餘姬突然站起來,她舉起茶杯,緩緩往齊司麵前撒,露出微笑道:“拜拜。”
這種跟奠酒一樣的舉動激怒了齊司,積怨的情緒一下子爆發,他舉槍就朝唐餘姬打出一發。
一直注意情況的梁婪就在他舉槍時就把唐餘姬撲倒在地。
齊司命令其他手下:“殺了他們!”
齊司是真的入戲太深,甚至連玩家死不了都忘記,不過想折磨他們的心是迫切的。
撲倒在地的一瞬間唐餘姬和梁婪立刻默契分開,他們待的位置立刻多了幾個槍眼。
唐餘姬還沒變態到可以躲避四麵八方來的子彈,不顧她此時心裡想的是:其實不用躲也可以嘛,不就是被打成馬蜂窩,沒準還能把齊司嚇到。
帶著這樣的想法,她就邁腿想走出來了。
梁婪躲在另一邊,見她這個姿態就猜到她想做什麼,他立刻搞出了一些動靜便往外跑,吸引了齊司手下們舉槍追趕。
阻止唐餘姬做不到,那就帶走其他火力,留齊司給她玩吧。
唐餘姬微微撇嘴,梁婪這帶走的不是火力,而是樂趣!等遊戲結束再找他算賬。
大堂隻剩下唐餘姬和齊司兩人,空氣中還彌漫著一股火藥的味道。
齊司舉槍對準唐餘姬,對她下了最後通牒:“你給不給道具?”
彆說唐餘姬沒有道具,就算是有,她也不會給齊司,她唇角上揚,眼底帶著嘲諷的意味。
她沒說話,拒絕的意思很明顯,齊司感覺又尷尬又難堪,打定主意要給唐餘姬一點厲害瞧瞧,他不是第一次玩遊戲的玩家,傷人的心裡障礙早已克服,一切不過是遊戲而已。
眼前的唐餘姬就是自己要攻克的怪物。
齊司開槍,在他預想中這麼近的距離她不可能躲過,哪怕她曾經躲過飛箭,可是子彈怎麼一樣。
但是下一秒他就睜大眼一臉不可置信,唐餘姬一個偏頭真的硬生生躲過子彈。
齊司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步,冷汗從他額頭流下,嘴唇抖了抖說:“遊戲BUG?”
唐餘姬穿著淡色的旗袍,上麵有紅色圖案,但是她走近了齊司才發現那不是旗袍本身有的,更像是後期染上去的。
旗袍秀的明明是一朵淡雅的月季花,怎麼配色上是那麼鮮豔的紅?
齊司想不明白。
“你想不明白我是怎麼躲過子彈的嗎?”
齊司發愣的這一瞬唐餘姬已經走到眼前,她伸手握住槍身,但是沒有試圖搶奪。
“你想怎樣?!”齊司的聲音說到最後變了調,可笑的是拿槍的是他,氣勢卻弱得像是被擒住的俘虜。
兩人此時的距離很近,近到呼吸間都能感受到,齊司能看清唐餘姬細長的睫毛,她的眉眼和紅唇。
唐餘姬很美毋庸置疑,哪怕她長得讓人覺得具有難以靠近的攻擊性,可她就是美到可以讓人無法移開視線,不然憑她之前種種的驕縱做作,娛樂公司早就將她冷藏,而不是還給她最後一次機會。
齊司心裡是厭惡唐餘姬的,但是厭惡之餘他也會拿她同身邊對他示好的女人做比較。
比不上她,沒有一個人能比她的外形條件更好。
這或許就是老天爺賞飯吃,齊司原想著唐餘姬退出娛樂圈後也不會愁生活,自然會有舔狗趕著給她送錢,贈予她優越的生活。
結果她非但沒有被遊戲淘汰,還天天上微博熱搜,甚至現在就在眼前,逼得他無路可退。
齊司忍不住去想,自己怎麼會落到這個地步?
唐餘姬嘴邊的弧度加深,齊司眼底的恐懼讓她心生愉悅,她將槍口對準額頭:“我隻是想著你開槍會打我哪裡,我想你這麼討厭我,肯定對準的是我腦袋,結果我猜對了不是嗎?”
“我沒有討厭你...”齊司自認為自己偽裝的很好,但是唐餘姬的目光紮人,他這一刻說的毫無底氣。
“這裡隻有我們兩個人。”唐餘姬這句話透著一股曖昧,但是她的眼神卻是深邃陰暗,帶著令人想逃離的寒意,“你不用顧忌什麼狗屁人設,對我開槍,你就能得到道具了不是嗎?”
唐餘姬還在欺騙齊司,可後者不知道,接受了惡魔的蠱惑一般,他真的認為隻要開槍把唐餘姬製服後,就能從她身上搜出關鍵性道具。
唐餘姬離得太近了,齊司從對方漆黑的瞳孔中見到自己慌亂無措的臉,這種感覺太糟糕了。
他扣下扳機,希望結束這一切。
“哢。”
可結果齊司預想的場麵沒有發生,槍的子彈竟然用儘了。
他的手一下子劇烈顫抖,槍也隨之掉落在地麵。
唐餘姬嘴唇抿住,但是天生的嘴角向上讓她看起來還是在笑,黑沉的眼眸中翻騰出無法抑製的暴戾。
齊司開不出槍,她竟比齊司還生氣。
她一生氣,總有人倒黴。
齊司的身材不錯,為了隨時能接到不錯的角色,他腹肌馬甲線都有,常常健身,也學過散打。
但是那都是浮於表麵的華麗,除了能讓身體素質好一點之外,對抗外來的攻擊基本上是不頂用的。
何況對手下得還是死手。
得虧唐餘姬的刀在陰間對付眾鬼時候掉了,不然齊司非得被暴怒的唐餘姬大卸八塊。
雖然不至於麵臨那麼慘的境界,但是唐餘姬赤手空拳的攻擊就夠齊司好受的,他倒在地上,全身沒一塊好肉,都是青紫的。
他雙手抱緊著頭,剩下的本能就是保護好這裡。
唐餘姬打夠停了下來,她眯起的眼睛透著一股發泄後的快意,她平複著喘息,蹲下來抓起齊司的頭發強迫他抬頭。
齊司睜開眼,怔怔的看著唐餘姬在笑。
唐餘姬不知道自己此時到底是在笑還是沒有笑,齊司傻乎乎的樣子很滑稽,她低聲道:“那次在片場...出聲嚇我的是你。”
齊司瞳孔猛地擴大,唐餘姬的話把他一下子帶回曾經的片場,有次拍戲過程中停電,眾人都在原地等待電力恢複,正好有人開玩笑說了句鬼魂作祟,他聽到唐餘姬發顫的說話聲,知道她怕鬼,便生出作弄她的心思,故意出聲嚇她。
也就是那次,也是最後一次齊司看見唐餘姬被嚇哭的模樣,她極度怕鬼的事情也是從這裡流傳出去。
齊司一直以為唐餘姬不知道是誰出聲嚇唬她,不然對方怎麼可能不主動找他算賬。
可現在她知道了,她一直都知道!
齊司忍不住發抖,唐餘姬這一刻給他的感覺就像是會殺死他!
“你在怕什麼?”唐餘姬放開手,笑著說,“遊戲而已,我又不會對你怎樣。”
齊司從唐餘姬的語氣中聽出了些許的遺憾,心裡更是陷入了一種恐慌,金幣竟再次扣除了一枚。
但是他不敢跑,像是被鎖死在唐餘姬嗜血的視線中,身體動彈不得。
唐餘姬對毫無抵抗之力的齊司沒了興趣,她起身往外走,月光灑下來,將她冷硬的表情柔化了幾分。
她在恐怖空間待得太久太久,久到找不回曾經的自己,但是傷害過她的人,她都記得。
她本就不是一個可以自我釋懷,原諒他人的好人,斤斤計較,刻薄刁鑽是她骨子裡戒不掉的本質。
在恐怖空間遇到的那些人,都懷抱對美好平靜生活的向往和家人的眷戀拚命活著。
而她沒有家人,沒有很好的朋友,混得最差時連讓自己吃頓好的錢都沒有。
可隻有她活著回來了。
唐餘姬回來的當晚躺在床上看漆黑的夜空,心想,我不是為了那種溫暖美好的東西回來,而是為了給某些人不痛快才回來的。
不甘心讓那些討厭她的人如意,不甘心讓他們擁有溫暖美好的東西。
哪怕她感受不到那些虛無縹緲的溫暖,她也要從彆人手裡搶來,再狠狠的毀去。
“這個遊戲還不夠火爆。”唐餘姬抬頭看著圓月,漫不經心的喃喃自語,嘴角勾起,眼中沒有半分笑意。
“還不足以成為誘餌,釣到更大的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