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外仙姝14】一生(1 / 2)

拋去男女之情, 仲寒之於阿羅,到底是與旁人不同的。

自有一份特殊的意義。

看見仲寒真氣似散非散,麵色蒼白眼神暗淡地躺在竹床上, 阿羅心裡輕輕揪了一下, 眉心不知不覺間皺出一抹擔憂來。

“師傅,這位就是......”魚若白還在焦急著要幫“兄弟”刷娘親師傅好感,好叫娘親師傅多多幫忙, 躺在床上的仲寒卻若有所覺, 艱難地睜開了眼, 滿眼深情不悔地看向阿羅,斷斷續續道:“你、來了。”

魚若白:“???”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可又說不出來。

阿羅上前兩步, 挨著竹床坐下, 探手握了他手腕要為他把脈。

仲寒卻咳嗽兩聲, 手腕一轉,牢牢攥住了她的手, 挺大一男人,卻是看著她紅了眼眶:“我以為,今生今世再也、再也見不到你了。”

阿羅心下惻然,不忍拂開,隻是點頭, 不知該說什麼。

她以為仲寒應當也能過得很好,地宮裡也確實少了些金銀細軟, 誰知再見麵,卻是這般境地。

魚若白轉著腦袋看看娘親師傅, 又扭回去看看“好兄弟”,聰明的大腦瞬間靈光一閃, 恍然明白了點什麼。

“自從你走了以後,我便是一具無魂軀殼孤零零地遊蕩在天地間,去了哪裡,做了什麼,遇到了什麼人,什麼事,咳,卻像是全然不記得了。”觀察到她心生觸動,仲寒再接再厲,訴說些她拋棄自己後自己過得有多狼狽傷心。

魚若白聽著很是感動,原來爹不是壞人,當年也不是主動拋棄了他跟娘親師傅,反而是被丟下的那一個。

一邊在心裡感動到哭,一邊暗自慶幸:還好當初我還在娘肚子裡丟不掉,要不然現在的悲催裡也很可能有屬於他的一份。

半晌,仲寒終於像是耗儘了力氣,伸手想要撫摸阿羅的臉,卻力倦神疲,隻慘然一笑,隱約帶著哽咽問:“等我死了,你會不會忘了我?”

他想聽到一句“不會”。

媳婦不可能對他說甜言蜜語,他也隻能這般委婉著千轉百折自己去摳了。

阿羅想了想,點頭:“可能會吧。”

畢竟這麼八年時間,除了剛開始以及後來看見兒子會偶有想起他,其他時候並沒有去想過。

現在再見麵,倒有種隔世重逢之感。

仲寒一噎,心說:如果我不是裝的,而是真重傷垂死,怕是聽完這個回答,就能氣得當場蹬腿兒嗝屁。

倒是魚若白十分真情實感,哄著眼眶上前拉住仲寒的手,“爹,你不會死的!娘親師傅很厲害的!”說完,又求證地扭頭用期待的眼神看著阿羅。

麵對仲寒,阿羅還隻是稍作感傷,可撞上兒子,卻無法心平氣和了。

更彆說他們大人都還沒正式說什麼呢,這孩子就把爹給叫上了。

不知道半宿裡某人花費了多少心思在小少年身上的阿羅還有點落差感,隻思索著對於小白來說,父親,或許是某種一直期盼著,不可或缺地一角。

怪道兒女都是債,阿羅強行惆悵了一波,沒甚誠意地安慰道:“還沒把脈,興許不會死得太快。”

仲寒跟魚若白不約而同看向彼此,沒有言語,卻感受到了一抹難言的默契。

仲寒隻是裝病賣慘,可不是真要蹬腿兒讓媳婦當寡婦,所以控製著自己表現出來的傷勢恰到好處的重。

阿羅給他診了脈,確定不會死後,魚若白高興得歡呼起來,張羅著要去幫忙采草藥。

“不怕把他毒死,你自去便是。”

阿羅不冷不熱的陳述了一句實話,惹得魚若白沮喪後就出了竹屋,去準備早飯去了。

至於用藥的事?反正一時半會兒也死不了,等小白考慮好是否要用他爹練手再說。

練手是不可能練手的,他還盼著聽爹將那些打仗當將軍的故事呢!

自這日以後,阿羅給仲寒開了藥,煎藥送飯都歸了魚若白。

畢竟追根究底,這個人是他撿回來的,自己撿的東西自己負責,一向是仙門裡的規矩。

按理說他為便宜爹付出了這麼多,便宜爹病好以後,該是跟他第一好吧?

可魚若白心梗地發現,自打第二日傷勢好轉後,便宜爹就跟蜜蜂圍著花兒一樣,一個勁兒圍著他娘親師傅打轉。

魚若白氣得跳腳,練功時都差點出了岔子。

為魚若白順完了內勁,阿羅走出竹屋,忍不住蹙眉。

守在旁邊的仲寒立馬狗腿地說:“這孩子,脾氣有點燥,像我!”

阿羅輕飄飄看了他一眼,又回頭看了眼竹屋,想到裡麵已經沉沉睡去的小孩兒,罕有地歎了口氣,算是默認了這事兒。

為著這個,阿羅也沒少煩惱過,始終想不通為何自己生的孩子會不像自己。

仲寒涎皮賴臉挑眉試探:“要不然,咱們再生一個?這個像我,下一個肯定像你!”

聞言,阿羅心頭一動,若有所思,卻又猶豫:“下一個真的更像我?”

跟著仲寒也算是走遍了天下,後又在山村裡生活了八年,阿羅也明白了,像仲寒這樣根骨絕佳又長相不錯天賦驚人的男子,實在算不得多。

至少目前為止,阿羅隻見過這麼一個,也隻聽說過這麼一個。

小白除了性子,其他的無論是根骨天賦還是悟性韌性,都是絕佳,放眼天下,也不比當年師傅花八十多年找到的她。

若是再生一個,性子像了她,那......

有門!

仲寒當即賭咒發誓:“當然!不信你隨便去外麵找個有生育經驗的婦人問,她們都知道!”

阿羅點頭,“可是萬一還是像你呢?”動搖得已經很明顯了。

仲寒托下巴作沉思狀:“聽說父母的姿勢也會影響孩子的天性,當初我們要小白的時候,是你在上麵,會不會就是因為這樣,小白才更像我?”

這話,乍然一聽著實荒謬,可仔細一想,又越發覺得有道理。

仲寒是什麼人啊,當初就靠著忽悠,把阿羅拐走了一年,要不是阿羅忽然來那麼一個騷操作,仲寒說不定能把人給套在身邊一輩子。

對阿羅,即便是八年未見,仲寒也很快就摸清了她的所思所想,就像神經裡自帶一根隻為她而存在的敏銳觸角。

“反正試一試也不虧什麼,難道我們還怕養不起孩子嗎?對吧阿羅?要不然我們多試一試,總會成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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