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乘風破浪第三十二天(2 / 2)

她也誠懇回道,“想。”

程司越看了她半晌,最後竟是笑了出來。他鬆開手,認命般道,“那踢吧。”

接力棒到了喻眠手裡,喻眠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沒下去腿。

——狗男人,氣勢都沒了!踢了也不疼!

她盯著程司越,努力凶巴巴道,“以前你給我治療的錢,我會還你的。以後在任何地方碰到我,都要裝作不認識我,同樣,我也裝作不認識你。知道嗎?”

“再見。”

喻眠說完,半眼都沒看程司越,噔噔噔下了樓。

她怕跑得慢了,狗男人就會發現她是假裝凶巴巴了,要是再回來欺負她怎麼辦。

程司越在樓梯一直注視著喻眠下了樓,然後回到了沈瀾的辦公室。

他坐下,有些疲憊地揉了揉眉骨。

沈瀾一副看好戲的模樣,“她什麼時候開始的這個症狀?”

程司越回憶了一下,“大概是兩個多月前,聽說她落了一次水,被救上來之後,就完全變了個性格。”

沈瀾道,“病人在自殺未遂後,遭受一定的刺激,是有可能產生新人格的。不過我看她現在的狀態都很好,你也不用太擔心。”

這些年程司越對喻眠的照顧,沈瀾也是看在眼裡的。他理解一個監護者突然不被病人需要的心情。

程司越問,“那她還有可能變回原來的人格嗎?”

沈瀾想了想,“這不好說。狀態正常的話,患者以新產生的健康人格過完這一生,是完全有可能的。”

“——怎麼,你是想讓她變回去,還是不想啊?”

程司越想起喻眠剛才跟他說話的時候,眼神如同靈動的小鹿一般閃耀,那種明亮,仿佛能照亮他世界最邊緣的角落,勢不可擋,生生不息。

他的心臟突然不受控製地跳了兩下。

程司越沒回答沈瀾,站起來,答非所問道,“算了,既然她康複了,我也算仁至義儘。你忙吧,改天一起吃飯。”

沈瀾有些幸災樂禍般,“彆呀,大慈善家,我看你天賦異稟,再資助一個吧!”

程司越拉開門,背對著朝他擺了擺手。

沈瀾從那個擺手裡看出了一絲虛弱。

他笑得更歡了。

-

一周後,《right now!開始唱吧》正式開啟第四次公演。

這個冠軍之夜注定是燃爆的,現場粉絲拿著各式各樣的應援牌,以應援色劃分了不同的區域。

喻眠的粉絲棉花糖,是藍色的應援牌,夏意的是紅色,導師Edwards的是橙色,周時渡是紫色。

一眼望過去,五彩繽紛,目不暇接。

第一個開場節目是導師團的合作舞台,四個人合作表演四首曲目,每首曲目都有一個主唱,其他三個人作樂手或者幫唱。

公演開始前,主持人的聲音格外激昂,“從夏天到秋天,我們見證了選手們的蛻變和成長,我們陪著他們一起一路走來,終於來到了這個冠軍之夜。接下來,就讓我們一起期待他們會帶給我們一個怎樣high爆的夜晚吧!”

“今晚台下的每一個你們,都將是冠軍誕生的見證者!讓我聽到你們的聲音——”

台下的粉絲齊聲喊出同一個口號,“right now!開始唱吧!”

伴隨著歡呼聲,舞台上的燈光暗了下來,站在舞台中央的,是打扮十分搖滾的衛青。

背後的大屏幕顯示出他的演唱曲目:《北國列車》,這是他當年出道時候的成名作,承載著無數粉絲的回憶。

直播間被這燃爆的開場炸出了很多人:

【啊啊啊啊啊是衛青啊,好多年沒有看到他唱歌了!】

【衛老師yyds!】

【北國列車,高考那陣子耳機總是開著最大聲無限循環的,嗚嗚嗚時代的眼淚】

【啊啊啊後麵彈吉他的是周時渡嗎,周老師好帥!!!】

【有生之年我也能看到Edwards和衛青同台了】

【拉大提琴的蔣雲奚好優雅啊】

公演舞台下麵第一排,是空掉的導師席。

第二排,是盛裝打扮,等待接下來公演的選手席。

第三排,是VIP貴賓席。

等到衛青演唱完《雪國列車》,輪到蔣雲奚演唱《銀色月光下》的時候,台下的掌聲和歡呼聲像潮水般久久不息。

台下的每個人都盯著舞台中央那個嫻靜而優雅的女人,她就像歌聲中唱的一樣,如同一道美麗的銀色月光。

隻有一個人例外。

那是坐在貴賓席上的男人。從眉眼到發絲都精致得挑不出一絲瑕疵,純白的高領複古襯衫筆挺周正,他就那麼坐在一片星光裡,溫沉清貴,像一塊冥頑不化的冰。

他的貴賓席位上寫著“程司越”三個字。

但他沒有看台上。

他的身前,右側前方不遠處,坐著一個精靈般的女孩。

她穿著一身古典的白色紗裙,柔順的發絲間係著一條殷紅的發帶。那是雪原綿延千裡,盛開了一株美得驚心的紅。

她正側頭跟右邊的一個年輕男孩說話,那個男孩他見過,是和她一起出現在康複中心的男孩,也是和她一起同台表演過的男孩。

她對他笑得不設防備,明澈又動人。

就在一周前,她還對他皺著眉,說“在任何地方碰到我,都要裝作不認識我”。

可她卻是除他以外所有人的太陽。

程司越的目光難以從喻眠的身上離開,隻覺得一種巨大的失落倏然降臨在他的世界。

而前麵的喻眠渾然不知,此時,她身後有個人正在緩緩滑入自毀的泥沼。

她正興奮地在跟宋聲燃講她在海上的經曆。

她隨手抽了張紙,給宋聲燃塗塗畫畫,“聲燃,你有機會可一定要去試試這個!”

紙麵上,是一個酷炫的小摩托艇,在浪花裡翻轉著跟頭。

“你知道嗎?有個人就開著這個摩托艇,在大海裡把我救了起來,就像會飛一樣,特彆酷!”

宋聲燃笑道,“你怎麼沒找到那個人,讓他教教你呢?”

喻眠遺憾地托住了下巴,“他不肯告訴我他是誰。”

她在紙上塗畫著,突然想到了唱皮影戲那個小姑娘。

——要不然她也把夢想搞大點?

等她掙到足夠多的錢,她也去海邊開個摩托艇公司,把那些車手小哥哥全部簽下來,天天讓他們帶她在浪裡飛!

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稍微晚了點~

注:“三尺生綃作戲台,全憑十指逞詼諧”出自宋·釋慧明《手影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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