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說(1 / 2)

陳寶珠見了心都軟了,也顧不得追問布的事:“怎麼了?遇上什麼事了?”

董馥梅輕輕搖頭:“沒事呢,我能遇上什麼事。隻是……”

董馥梅猶豫的看了看自家的幾個孩子,接著道:“走了大半天了,這幾個小的都累了,我送他們回家睡會,待會我來找你說話。”

陳寶珠也看了有些蔫巴的孩子們一眼:“行,你快去吧。”

等安頓好孩子們後,董馥梅還真去找陳寶珠接著聊了。她選了個沒什麼人的地方,也壓低了聲音,用一種近乎歎息的語調說:“憑我們的關係我就同你說,你彆告訴彆人。媽去了後家裡孩子要吃飯我就將二樓的鎖給敲了,那間我家沒人進去過的屋子你也知道,裡麵竟然是織機,上麵還有沒織完的布。可憐我家這幾個都沒穿過新衣服,哪知道他們奶奶就會織布呢?”

“這……二嬸這……這事做的。”陳寶珠聽了也驚。織布的手藝也是這兩輩洋機傳入、工廠建立才漸漸失傳的,村裡也有其他會織布的老人,他們做布也是拿去換錢。但是人家對孫子好啊,大多每年都會做些新衣服給孫子穿的。家裡有織機孫子都沒新衣服穿這事真的是相當少見。

尤其她還是知道二嬸家情況的,他們那日子過得一點不像有手藝的人家,陳寶珠都不知該怎麼安慰董馥梅了。

董馥梅也不要她安慰,她特地來說這個就是為了甩鍋的。她還有個鍋沒說完呢!

“還有件事我也不怕給你知道。養孩子要錢,我將鎖砸了還是為了找錢,結果我一分都沒找到,不知是給媽藏到哪去還是都帶走了,我是和隊長打了報告將剩下的布賣了才換了點錢,之後也打算學著織布……”

“什麼!二嬸一分錢都沒給你們留?”陳寶珠的嗓門本來就挺大,震驚的時候就更大了,一聲吼出,方圓十米是聽得清清楚楚。

董馥梅無奈點頭:“媽在的時候家裡我們做媳婦的哪拿得到錢,她不在了……唉,不說了不說了,人都去了說這些也沒意思。”

“怎麼就沒意思了?這錢可不一定是二嬸帶走的,說不定是楊家那個賤人拿走的呢!”

董馥梅麵露驚訝隨即就轉成猶疑:“不會吧?她拿了補貼又裝了一袋大米,兩個孩子還在這呢,怎麼也不至於把家裡的錢都拿走了。”

“你說什麼!她不僅拿了錢還將米也拿走了?”

董馥梅說的是一袋,陳寶珠重複的時候就簡略了很多。前者聲音小聽不真切,後者說的如雷貫耳,拉著耳朵聽的那些可不就全把陳寶珠的話聽去了。

趙蘭花一分錢都沒留下,楊朵朵跑路的時候不僅拿了所有補貼還將家裡的米也搬走了!這一消息迅速在村裡散開了去。

緊接著就傳成這些日子董馥梅家都是吃的地瓜混日子。

有些人覺得不對,她家人都還做新衣服了呢,不好問她本人就去問陳寶珠。陳寶珠雖然嗓門大,但其實不是大嘴巴的人。隻是這是不說清楚反倒對董馥梅的名聲不好,她就說了她二嬸原來偷偷織布的事,董馥梅家的新衣服還有這些日子花用的幾個錢都是將二嬸遺留下的布到供銷社換了錢得來的。

村裡的農民哪個學過算術,沒賣過布的也不知道一匹布到底能賣多少。但看村裡有手藝的那十來戶人家日子過得就比彆人家好,就足夠讓他們明白裡麵有賺頭。

死者為大,村裡人也不好說趙蘭花什麼,隻偶爾會說一句連孫子都不顧做事不地道。其他的所有鄙夷全都放到了楊朵朵身上。孫子好歹隔輩呢,她連兒子的死活都不管,才是真的狠。連米都拿走,就是存心想把孩子都餓死了不要去當她的拖油瓶吧!

當然,對董馥梅有意見的也有。家裡都這麼困難了,有了布還不多換點錢,自己家人做那麼好的衣服做什麼?沒點成算,上麵沒人壓著手太鬆不會過日子之類的話就往她身上扔。說的過分的沒有,畢竟她還守著孩子過呢。

但這樣的話不痛不癢對董馥梅沒什麼妨礙。該過明路的都過了,該扔的鍋也夠扔了,她輕鬆自在著呢。

如果沒有二流子天天盯著她流哈喇子想來占點便宜她就更自在了。

村裡的二流子可不止癩子一個,她是個長得極好的寡婦,家裡又沒有公婆和其他親戚,那些人可不就愛來她麵前晃悠。要不是這時候流氓罪要吃槍子,那些人怕是敢直接上手。

但就是沒上手,被那種猥瑣的眼神看著也讓人渾身難受。得虧董馥梅的真實性子一點都不軟,否則還不知會被占多少便宜。真被占了便宜她的身份還不好說,說了更多的人反倒說她守不住勾引人什麼的,那就更惡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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