缸子(1 / 2)

茶籽收獲是立冬,等榨出油來差不多是十月下旬了。

天冷下來,根本沒夏布的市場,林小滿沒想到沒賣東西董馥梅會白拎十斤油給她。做收購的,上麵收購標準下來,她能多少錢拿到東西,中間能吃多少都是她的本事。

之前的提議說是幫董馥梅,其實還是中間她能賺點。董馥梅是鄉下人,搞不到票,可她這在供銷社上班的票不會缺,她認識的人票也不會缺,尤其是董馥梅要的還不是糧票、油票、布票這樣的生活必需票。

隻要把票自己周旋的給董馥梅換了,那衣服她六元收來,八元給供銷社報賬,中間就能得兩元錢。而且這是和董馥梅說定的,她不會去領導那舉報。

她也不止和董馥梅這樣合作,給她送東西的人也有。隻是一般都是在需要她辦事的時候才會給東西,這樣真像親戚似的沒提要求隻送東西,心裡還有些不得勁。來年換票的時候她念著董馥梅的好廢了好些功夫換到了許多稀有的票來。

這是後話了。

天一冷,董馥梅就不愛動彈,每日除三餐喂豬外並不出門。偏沒多久兩頭開春抓的母豬先後懷了崽,都是沒懷孕經驗的母豬,加上天冷了母豬本來就容易落胎。她個喂豬的總得把母豬照顧好,換豬圈、換飼料什麼的都還好說,搞衛生才麻煩。

懷孕的母豬絕對不能讓它受凍,可小隊的豬圈就那麼幾個,單豬單圈就很奢侈了,還想再空出兩個方便搗騰衛生是不可能的。

也不止是母豬,再過一個來月公豬也該出欄了,現在也就長到四百來斤,比往年是大,但前兩年年景不好,今年隨便養養都會比前些年好。他們隊的豬與彆的隊比也沒有大的非常多。

人家誇她兩句養的好,她自己並不滿意。這豬不可能留過年讓它自然生長到該有的五、六百斤,董馥梅沒忘了當初陳寶珠和人說的話,覺得差不多也該開始給它們催催肥了。

每天放在豬上的精力多了,對孩子們管的就少。小溪、小萍、小雲和學兵還好,自己願意學,另外三個就整天偷溜出去撒歡。

村裡人見多了他們也奇怪,問他們早些時候怎麼老沒瞧見人?

小孩子嘴上少有把門的,小月、學軍精怪,不愛說,學棟那個老實的就都說了。

“媽媽最近沒空管我們啦。”

“為什麼呀?”

“媽媽說母豬懷小豬啦!”

豬圈雖然是公產,但味重,少有人沒事往豬圈跑的。挑糞的那幾個也都年紀不大,心裡對豬沒多少數,再加上天天都見著沒什麼感覺,也就偶爾誇兩句這豬她好像照顧的不錯,看上去挺肥。豬舍打掃的也乾淨,勤快,挑糞方便等等。

豬具體養成什麼情況,大部分人是不知道的。

聽說母豬懷了崽,隔壁那位三角眼阿姆怕董馥梅顧不好懷孕的母豬,忙跑到豬圈那邊去看。

這一看了不得,每頭豬都又白又胖,隻隻都在五百斤以上,那一坨坨墜下來的都是油水,肥的她都忘了自己的來意。

“哎喲喲!這豬怎麼養的這麼好啊!”

董馥梅見那阿姆趴在豬欄上,眼神直勾勾的盯著豬,哈喇子都要流出來了,豬感覺到危險拚命往角落裡縮。她樂的直笑,提醒道:“阿姆,這可是生豬,你彆把它咬了吃了。”

被董馥梅調侃,劉小妹半點不好意思都不帶有的,動作略誇張的在嘴邊抹了一下:“這肥的豬,看著就好吃。忍不住啊,忍不住嘍!”

“忍不住那就彆忍。”董馥梅將圈門開了一個小口子,壓低聲音悄悄的說:“你快抓緊時間進去啃兩口,我不和彆人說。”

劉小妹指著她好半天說不出話來,又會氣又會笑:“你這嘴什麼時候這麼伶俐了!”

“你不進來?你不進去我可進去了。”董馥梅不接她話茬,拿著掃帚就進了圈。她開那圈門本來就是要進去打掃,卻說的好像是生啃豬是什麼好事要趕著上似的。

“彆客氣,你先大口咬著,我再看看。”劉小妹嘴也不饒人呢。

“是要好好挑挑,最好挑個啞巴豬,咬一口也不叫的,才不怕人知道。”來了這許久,董馥梅也有了幾個處著不錯的朋友,這隔壁阿姆就是一個,她和她說話時不經意會露出點促狹的本性來。

“喲,看來你是咬過啊,來來來,豬娘子和我說說哪頭是個啞巴,我好去咬上一口大肥肉!”

“還說我嘴伶俐,阿姆你的嘴巴才是真厲害,我說不過你說不過你。”真要爭下去也不是不行,但董馥梅心裡把握了個度,覺得玩笑說到這就差不多了,再說就較真了,於是適當的退了一步。

劉小妹自覺贏了人,喜得露出大牙花子:“不是我吹,我這嘴和人吵架都沒輸過的!”

“那我不一樣,我是都沒贏過。”董馥梅隨口應了一句,忽的做出想起什麼來的表情問她:“對了,阿姆你來豬圈做什麼?我掃再乾淨也味著呢。”

劉小妹本來想繼續吹噓的話被打斷還愣了一下,接著才想起自己是來乾嘛的:“哦哦哦,對對,不說都差點忘了,我是聽人家說母豬懷崽了過來看看的,你會顧不?要幫忙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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