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三合一)(2 / 2)

葉千盈還在埋頭認真做題,從仲老師的這個角度,隻能看到她的發旋。

他樂樂嗬嗬地看著自己這個繼承衣缽的小弟子,時不時地呷一口保溫杯裡泡著的杭菊。仲老師一直耐心地等到葉千盈做完題抬起頭,這才抓起了一旁的黑色中性筆。

“你現在這個代數就學得很好,以前那些題對於你來說都簡單了。來,看這裡,從你現在這個思路延伸出去,我再教你一種壓箱底的做法……”

說這話時,仲老師的心裡閃過一串自豪而喜悅的念頭——

葉千盈就像是一塊海綿,如饑似渴地吸納著他教授給她的所有知識。

按照這個速度下去,用不了大半年,他這個老頭子就沒有什麼能再教這個弟子的啦!

————————

第二天的時候,連登、詹露露以及牧磐得知了一個……不知道應該算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

的訊息。

他們被葉千盈打包送人了。

他們被葉千盈托付給竇信然了。

他們被自己深愛的媽媽給賣給……等等,為什麼是媽媽?

連登和詹露露麵麵相覷,在眼中來回交換著震驚的信息。

——以前不是“盈姐”的嗎,怎麼突然就“媽”了?

——她看著咱們學習的頻率還不夠媽嗎,一般隻有我媽才管我學習,我親爹一年最多問我兩次,有一次還是在年夜飯親戚圍桌兒的時候。

——我媽也不管我學習啊,她天天出去打牌逛美容院。

——哎呀媽呀,從這個角度來看,盈姐簡直比咱們親媽還媽吧!

幸好葉千盈不知道自己的小夥伴們都在想什麼,所以還能暫時維持住善解人意的溫柔微笑。

連登他們的想法但凡泄露出那麼一絲,下一秒校門口花壇裡的大蔥就是他們的榜樣。

彆說學校花壇不會種大蔥,倒栽蔥也算蔥。

至於牧磐,自從他得知葉千盈把他們三個推給竇信然後,臉色就一直很不好看。如果不是看在葉千盈是竇信然同桌,如今還在一旁壓場的緣故,他可能一轉頭就要走了。

不過,在一周之後,這三個小夥伴都被竇信然給成功地捋順了毛。

葉千盈剛剛把這三個人托付給竇信然的時候,連登的態度是,隻要竇信然願意在小考前提前給他畫題就行;詹露露比較實用主義,她知道無論葉千盈還是竇信然,教她一個都綽綽有餘,所以竇信然說什麼她就聽什麼。

隻有牧磐,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他對竇信然似乎有點微妙的不服氣,又看在葉千盈的麵子上不好表現出來,於是在心裡擰著一股勁兒。

竇信然對此絲毫不怵,他分門彆類,因材施教。

用他的話來說,這是針對每個客戶量身定做不同的應對方案。

對著連登,他第一天什麼都沒有教,隻是唰唰地給連登圈出了十多道不同科目的題目。

等當天各科的小考考完,連登立刻心悅誠服地過來竇信然麵前拜見大佬。

詹露露就更好說了,她是三個人裡找葉千盈問題最勤的小夥伴。所以從前葉千盈忙不過來的時候,就常常讓竇信然幫忙帶帶她。

所以現在換成竇信然給她講題,也不過是從左手遞到了右手,對詹露露來說,都沒差彆。

牧磐就比較刺頭了,從竇信然在他麵前抖開第一張草稿紙的時候,他就滿臉都寫著不服氣。

竇信然抬眼掃他一下,把牧磐的所有神色變化儘數收於眼底,麵上依舊很平靜,就像是看不見牧磐的挑釁似的。

“這道題,先做一遍。”

牧磐冷笑道:“我要是會,還用你給我講?”

“你先做。”竇信然不動如山,反轉過筆梢來敲了卷子兩下,“在哪步卡住了,我給你往下講。”

牧磐向下做題,很快就被一個難點堵死,思路如同被村民私下截斷的水源,憋得幾欲轉道

而回都沒有方向。

竇信然也不笑他,他扯來一張草稿紙,邏輯清晰地給牧磐講了一遍。

牧磐搖搖頭:“沒懂。”

竇信然既不驚訝也不懷疑,他連眼都沒眨一下,繼續給牧磐又講了一遍。

牧磐提高了嗓門:“沒懂!”

竇信然點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他穩定得就像是一個機器人一樣,繼續對著牧磐輸出了第三遍。要是有人在旁邊給他錄音,準能發現講題的這三遍幾乎沒有出入,彆說側重點了,竇信然連語氣都沒有變化一下。

“……”牧磐沉默了一會兒,最後還是咬著牙低聲說:“沒懂。”

其實怎麼可能能沒懂。

也不知道竇信然究竟是從哪裡學來的,他講題的風格竟然和葉千盈一模一樣,牧磐早就適應了,所以一被點撥就明白過來。

可是他要說自己懂了,那豈不就顯得他很好教的樣子!

他,牧磐,大刺頭,哪能這麼好搞?

結果令他沒想到的是,竇信然一連把這個知識點給他講了三遍,臉色還是那麼平淡的樣子。他看起來一點也不煩躁,更不因為牧磐“聽不懂”而忐忑或者自我懷疑。

在牧磐的瞪視下,竇信然擰開水瓶喝了一口,非常氣定神閒地給他開始講第四遍。

牧磐心裡冷笑:要和我比耐性?那好啊。

三分鐘後,葉千盈操縱著自己的輪椅出了班級。牧磐回頭目送著她的輪椅軲轆剛出了班門口,一扭頭過來就和竇信然翻了臉。

“你這都教的什麼,我完全聽不懂的。”

竇信然淡定地回答:“聽不懂我繼續給你講啊。”

牧磐哪還能讓他繼續講啊,一口氣聽了五遍同樣的講解,而且還得懂裝不懂,他現在連耳朵都要磨出繭子了。

“葉千盈讓你給我們講題,你還真當真了?”

竇信然笑了一下,神色裡閃爍著社畜預支了工資的喜悅:“哪能作假啊,她提前給過錢了啊。”

牧磐:“……”

牧磐被這個直白的答案噎了個半死,仗著葉千盈不在,他氣哼哼地說:“反正我這道題聽不懂,我不學了。”

聞言,竇信然毫無表態,隻是從善如流地給卷子翻了一個麵:“不學就不學,那我給你講這道題吧。”

“……”牧磐瞪大眼睛看著竇信然:“她給錢雇你,你就這麼應付我?你把葉千盈的一片苦心都當成什麼啊。”

竇信然穩坐釣魚台:“那是她不謹慎,不知道要把錢分成兩次給我,第一次隻付定金就好啊。沒辦法,誰讓她直接就給我打全款了呢。”

說到這裡,他餘光看到班級門口的身影,當即對牧磐一扯嘴角,露出了講題以來的第一個除平靜以外的表情——那是個帶著點諷刺意味的微笑。

“更何況,你自己連累葉千盈給你操當媽的心,我也沒義務做你後爹啊。”

牧磐:“!!!”

牧磐氣得火冒三丈,七竅生

煙。

偏偏這時候葉千盈駕駛著輪椅原路返回,讓牧磐心裡有火都沒有地方撒。

他怒哼哼地問葉千盈:“我忍不了這家夥了,怎麼辦。”

葉千盈露出了一個思考中的表情:“那……要不然等你考到年級中遊,我就不盯著你補課了?”

牧磐頓時一拍即合:“一言為定!”

他從竇信然手裡搶回那張卷子,露出了一個了十足欠揍的神色:“不用你給講了,我自己思考!”

眼看著牧磐一甩頭回到自己座位上,就這麼乾勁滿滿地和卷子死磕上了,葉千盈不由得感歎道:“厲害,你和他說什麼了?”

竇信然微微一笑:“承情,還要謝謝你製造的機會——我和他說,現在談戀愛是有點早。”

“啊哈?”葉千盈向竇信然投去一個不明所以的眼神。

竇信然失笑:“開玩笑的。”

————————————

在學生時代,大家多半都有一個共同的體悟。

當一個考試注定要到來的時候,你會發現它來得特彆快。

“我們不是剛剛才考過聯考嗎?”詹露露花容失色,連手裡捧著的白桃果凍都嘗不出甜了:“為什麼還有半個月就要期末考試了啊!”

連登聽說這個消息如遭雷劈,立刻撲到後排黑板那裡去翻看班裡的掛曆:“天啊,你竟然沒有騙我,真的馬上就要期末考試了。”

深驥的暑假放得比其他學校還要早一些,從七月二三號就開始放假。

世上沒有兩全其美之事,所以相應的,深驥的期末考試時間,也比其他學校要提前的多。

葉千盈看著這兩個小夥伴,歎著氣給他們算了一筆賬。

“你們忘了嗎,我們這學期的期中本來就過得晚。其他省重點學校都是先考完期中試再聯考的,咱們直接就用聯考取代期中試了。”

“聯考是五月四五號,到現在隻過去了一個月零一周吧,確實沒隔太久,不過是時候開始準備期末了。”

詹露露和連登頓時抱在一起瑟瑟發抖,氣氛那叫一個愁雲慘淡萬裡凝。

竇信然作為拿工資的半個老師,理應在老板麵前有所表現。他清了清嗓子,對詹露露兩人保證:“按照我給你們的期末計劃複習,會沒事的。”

詹露露和連登全都一副狗狗眼的模樣:“真的嗎?”

“沒事。”竇信然點點頭,看看身邊葉千盈,又示意他們,“葉千盈比你們忙多了。”

連登他們倆隻要考完期末試,接下來的暑假就能萬事大吉,該出國度假就出國度假,想去阿爾卑斯滑雪就去阿爾卑斯滑雪。

但葉千盈可不行啊。

不提九月份一開學就是數學競賽的複試,單是七月份的女子奧林匹克初選,還有八月份的女子奧林匹克(CGMO)比賽,就已經夠她忙了。

送走了詹露露兩個,竇信然轉頭向自己同桌關心地問道:“妹賽你報名了嗎?”

沒錯,中國女子數學奧林匹克,英文縮寫CGMO,民間通常叫起為“妹賽”,意指這是一場隻有妹子才能參與的比賽。

葉千盈每次聽到這個稱呼,都感覺彆人像是在誇獎她的美貌,不然不會發出“美噻”的感慨。

“還沒有,往年一般都是六月末出公告的。馬老師也替我盯著呢,一旦出公告,我就立刻報名。”

竇信然點點頭,神情裡相當理解體諒:“你要忙一陣了。”

六月末期末考試,七月中旬省裡妹賽初賽,八月就是CGMO,等考完以後到了九月,數學競賽的複賽又要加上來。

不過,葉千盈要是能在CGMO裡取全國前十二名的成績,那複賽考不考都沒有必要,她直接就可以被保送冬令營了。

中國西部數學奧林匹克比賽的前十二名也有這個特殊待遇。

畢竟,女子數學奧林匹克,以及西部數學奧林匹克,本身都是為了國家鼓勵女生和西部學生積極參與數學競賽而舉辦的。

因為這項“福利”的緣故,不少男生都對“妹賽”頗有微詞。

葉千盈實力足夠,她要是能憑女子奧林匹克進入冬令營,複賽就相當於大家少了個對手。要不是這樣的話,單是在深驥的數學競賽班裡,肯定有不少男生為CGMO的事在她麵前酸上一酸。

就是現在,競賽班其實也不是沒有說無聊話的,隻不過不敢拿去給葉千盈聽見罷了。

——畢竟他們誰都考不過葉千盈。要是讓她聽到了,笑盈盈地說“咱們再打個賭吧,複賽看看誰能拿省一”……那這誰扛得住啊!

都是男生,大家說話沒有特意背著竇信然,竇信然也就聽過類似的言辭好幾次。

“當女孩就是好,連考個數學競賽都有隱形的加分。”

“冬令營全國一共隻有三百多的名額,妹賽一個省隻出三名選手,三十四個省就是一百多人。前十二直接送進冬令營,差不多就是十裡選一的幾率,這不是比咱們考複賽容易多了嗎。”

“我要是女孩,我也能憑妹賽考進冬令營。”

“嘿嘿,你知道吧,前幾天丁明宿在貼吧裡現身了。有人問他對妹賽怎麼看,他說‘我是能堂堂正正憑競賽進去的人,為什麼要去混妹賽?’”

幾個男生對視一眼,都感覺自己的心理得到了安慰。

吃不到葡萄就該說說葡萄酸嘛。

儘管真給他們一個去考妹賽的機會,他們可能連初賽的三人名單都進不去,但這也不妨礙他們嘴硬著說都是因為自己不屑穿女裝去考試啊。

竇信然從旁邊路過,聽到這一番對話,不由得嗤之以鼻。

那幾個男生聽到有彆人,頓時一個激靈,一扭頭看到竇信然也沒有放下心來——竇信然和葉千盈是同班同桌,他們兩個關係好,整個競賽班都知道。

“你笑什麼?”

有個男生十分警惕地問。

“彆想妹賽了。”和老馬那種直接趕學生回去參加高考的風格不同,竇信然給出的的友情建議就比較委婉:“你們先爭取拿個省三。”

“……”

要不是竇信然一看就不好打的樣子,那幾個男生可能都氣得要揍他了。

——省三?

省三就相當於一個安慰獎。

他們現在已經獲得複賽資格了,這就意味著,隻要他們去參賽了沒有缺席,哪怕就在卷子上寫了個名,每道題裡隻填了個“解”呢,那也能拿到省三。

連省三都要爭取,聽聽,這話得是有多損啊!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在2020-04-0722:54:42~2020-04-0822:15:1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墨墨墨、洛歸鴻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洛歸鴻70瓶;栗子吖22瓶;風過薔薇20瓶;唉一坨鹹魚?18瓶;杯無15瓶;〆薰衣草丶淡墨了記、瑪麗、若無憂、如、墨墨墨、佳佳醬油10瓶;伍壹零、萌萌噠小公主5瓶;憶雪流年4瓶;糖果、喜歡甜甜甜甜甜、英子3瓶;明明如月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