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三合一)(2 / 2)

真理的大海如此浩瀚,許多人終生也不能破解一瓢的謎麵。淌遊在這片令人心醉的海域裡,葉千盈還隻是一隻小小的蝦米。

有些慚愧地把筆帽合上,葉千盈詢問係統:“這些隨機抽取的同學……他們也和副本裡的像素小人一樣,是從現實裡存在的人中,抽調了他們的潛意識構建的嗎?”

“不是這樣,他們的模板是真人但又不是真人,您可以把他們理解成為您的專屬陪練AI。”

這個問題似乎不涉及係統的保密原則,所以它可以如實回答:

“在這個課堂裡,您遇到的所有同學,都是在現實世界裡,對某一時間的某些真人的能力進行複製,模擬出真人在某一年齡裡的真實知識水平,用AI作為內核,投放到課堂裡和您一起學習。”

“所有陪讀的水平都經過係統的基礎篩選核驗,保證每一個拿出去,都是大眾概念裡的‘天才’。”

“這也是為什麼,您的同學看起來都在二十四五歲的年齡。因為即使是他們,在接觸到您目前所接觸的這些知識的時候,多半都已經上了大學或者開始讀研究生了。”

“天才啊。”葉千盈帶著點壓力地念出了這個詞,又一次環顧了教室裡的陪讀AI一眼,“確實如此呢。”葉千盈緩緩說道。

這一次,在聽到自己的同學們年齡要比自己大,係統又稱之為“天才”的時候,葉千盈沒有生出一絲一毫的自滿來。

年齡什麼都不能代表,就像學數學的時間長短也什麼都無法說明一樣。

隻有知識,知識是最堅固又最永恒的。

感知到宿主的心態從一開始的焦慮浮躁,到現在的慢慢沉穩篤定,係統的聲音聽起來也染上了幾絲欣慰。

“沒關係的,宿主,不必妄自菲薄,從您決定學習數學到現在,您也隻是剛剛起步而已。”

“有一顆小小的彩蛋……或許您願意親手砸一下。”

“彩蛋?”葉千盈收回思緒,“什麼彩蛋,我沒注意到嗎?”

係統緩緩地拖長了調子:“友情提示,把您的頭向右轉,看看您身邊那位同學的卷子……”

葉千盈右邊的同學就是那個民國學生製服的男生,老實說,葉千盈還真挺好奇他寫上了多少。

這個男同學把整張卷子都答滿了。

但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

哐當一聲,是葉千盈凳子翻倒,整個人都一出溜滑兒地摔到了地上。

她剛剛看到了什麼?

那個男生在卷子上寫的名字是?!!

蘇履青?是蘇履青吧!

葉千盈震驚地問道:“你們、你們竟然模擬了一個二十四歲的蘇履青出來?!”

天啊,怪不得這堂課會講得這麼難。

不難可能嗎?蘇履青本人就是Z大微分幾何概念流派的創始人啊!!!

係統的笑聲聽起來有種惡作劇成功以後的得意:“和二十四歲的蘇履青做同學的感覺怎麼樣,宿主?如果您賺夠足夠多的積分,解鎖本係統更多模塊,即使想要聽到六十歲的蘇履青為您親自講解微分幾何,也是完全有可能的事情啊。”

葉千盈猛地一下子從地上翻身爬起,她扶起凳子,自己頂著整個教室的奇異目光坐回去,又伸手拉住身邊的“蘇履青”,和他用力握了握手。

“你剛剛的告誡我銘記在心,以後我一定好好學物理!”

男生的臉色一下子爆紅,他非常彆扭地收回了手,不好意思看葉千盈,很靦腆地說了一聲沒關係。

完全沒能體諒葉千盈此時的追星心態。

即使知道這隻是一個定格在二十四歲的、係統模擬出來的蘇履青虛擬形象,那他也是蘇履青啊!

考前拜拜柯南的貼畫都有可能不掛科呢,她都已經握過蘇履青虛擬形象的微分幾何神手了,說什麼都能蹭到一點天賦吧。

葉千盈拿起筆,整個人都散發出“我要學習”的倔強之光。

“學!”葉千盈緊咬牙根,在陸老師沒說下課之前,堅決和卷子上原本都已經被自己放棄的那些幾何題死磕到底:“說什麼也要學!”

萬一學著學著,係統還能模擬出個歐拉或者高斯做同學,讓費馬爾乃至黎曼來講課,那她豈不就是賺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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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就在葉千盈的澎湃心情裡走到了八月的尾聲。

這些天裡,她也屢屢進入那扇智能模擬課堂之門進行學習,隻是,果然像是係統所說,隻有第一堂課試聽是有特殊福利的。

不止是所需花費的積分打了個對折,蘇履青的出現本身,就是最大的那顆彩蛋。

之後的學習裡,老師講授的內容再沒有第一節課那麼難,那麼木桶的長板程度也就可想而知。

不過這倒是方便了葉千盈,讓她聽起課來更容易了些。

她也曾經問過係統,要怎麼才能遇到蘇履青……或者是現實世界裡聲名赫赫的那些數學家的虛擬形象。

雖然這個問題大半源於葉千盈迷妹追星的特殊心態,不過係統並沒有嘲笑她。

它鼓勵葉千盈,告訴葉千盈,隻要她成為了課堂上那塊最長的木板,連續幾次之後,係統為了調節課堂平衡,就會選擇性抽.取比她更厲害的模擬形象投入課堂啦。

換而言之,要是葉千盈牛叉到滿教室的人都學不過她,那左邊一個笛卡爾,右邊一個希爾伯特,前桌勒貝格,後桌惠特尼的日子也不是不可能啊。

儘管明知道這是係統吊在自己眼前的胡蘿卜,但葉千盈聽了,還是感覺渾身上下都充滿了奮鬥的動力。

她可以!她可以!!!

當然,為了讓每節課的積分都花費得物有所值,而不像是數學大師簽名握手會,葉千盈買下的每堂課,都是可以反複回放的。

就像是網課一樣,隻是這是一堂特殊的、立體4D的網課罷了。

雖然老師和其他同學的行動都會維持第一次的樣子,不會再因為葉千盈的舉動而發生改變,但對於葉千盈來說,這場麵依舊很神奇。

她後來又帶著一摞書,把陸老師的第一節課翻出來聽了好幾遍,一聽到關鍵點就中途暫停,開始現場翻課本學習對照。如此幾次以後,她終於能跟上小半節課的思路了。

……雖然最後十分鐘還是聽不懂。

不過,人生就理應是在學習中進步的嘛。

至少現在把鄧淑華院士留的那道題放在葉千盈眼前,她絕不會再看不懂題目了。

當然,讀題是能讀懂了,就是暫時還解不出來==

八月末的最後一天,葉千盈去學校報道、領新書。

在回來的路上,她正好遇到了沈瀚音。

男生麵朝著一棟灰撲撲的居民樓,神色深思熟慮,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麼,認真到那頭柔軟微卷的頭發都帶上了幾分嚴肅的氣息。

葉千盈看著好笑,從背後悄悄接近,拍了他肩頭一下。

“在做什麼?”

沈瀚音顯然沒想到會有人突然拍他,他猛地打了個激靈,一聲驚呼都已經溢到嘴邊,又被他生生咽了下去。

一轉頭看見是葉千盈,沈瀚音揚起的眉毛這才放了下去,抬手豎起一根修長的手指在唇前比劃一下:“噓。”

葉千盈一愣。

她順著沈瀚音轉向的手指望去,隻見大概三四米的高度處,有一隻小奶貓正我在窩在樹杈上:“我怕嚇到它。”

他們腳下站的這片地方,是一處老式居民樓。沒有圍欄,沒有小區安保,綠化也帶著早年做的那種隨心所欲勁兒。

樓體外麵亂七八糟地搭建了不少違規擴建的陽台和晾衣杆,一樓住戶乾脆就在樓下搭了個棚子。

一棵枝繁葉茂的楊樹就那麼大喇喇地栽在小區花壇裡,樹杈幾乎都快戳到居民樓的玻璃上。

在繁茂的枝葉間,一隻小奶貓就那麼窩在那裡,眼睛都睜不開地淒淒叫著。

即使葉千盈沒什麼養貓的常識,也知道這麼大的奶貓沒法爬樹爬到三四米的高度……吧?

“我們也是今天開學報道,”沈瀚音歎了口氣,“剛剛坐公交看到奶貓在這個位置,覺得不大對勁兒,中途下車看看它的情況。”

情況顯然不太好。

葉千盈凝神仔細看了看,發現小貓的一條腿顯然不太對勁,身上似乎也有些隱蔽的血跡。

“……怎麼回事?”

沈瀚音眉頭擰緊,抬手在四五樓的位置上比劃了一下。

“我剛剛進去看了,這棟樓的格局是這樣的:樓道緊靠大樹這一側,單元門是壞的,誰都可以進。附近有兩個中學今天也開學,流浪貓狗都喜歡在校園裡安窩。如果有學生抓住了貓仔想玩,或者居民家裡生了串串貓還有一隻送不掉,自己又不想要了……”

葉千盈恍然大悟:“你是說,這小貓是被人故意扔到那裡去的。”或者說,更殘忍一點,那人本來是想把奶貓摔死。

沈瀚音點了點頭,他表情不太好看,顯然很不願意說出這種懷疑人性的話。

“那現在怎麼辦?”葉千盈仰著頭看向樹杈的位置,“當務之急是把小貓救下來吧——找個足夠長的竹竿什麼的舉上去?”

“它可能抱不住竹竿,我不知道它在上麵呆了多久,感覺它要沒體力了——你看,它有點打顫了,能看出來嗎?”

“呃,或者也不用它抱著竹竿,我們把它從樹杈最密的地方挑下來……”這個建議實在是不好,葉千盈剛剛出口就知道自己說錯了話。

“它太小了,我怕它害怕反而會往高處爬,那就更不好救了。”沈瀚音搖了搖頭,顯然麵對這種情況也有點發愁。

葉千盈恍然:所以剛剛沈瀚音被嚇了一跳都硬是沒出聲,就是怕嚇到這隻奶貓。

“我本來還想要用無人機掛個籃子試試,那看來也是不行了。”

“嗯。”沈瀚音答應了一聲,看神色簡直嚴肅得像是在解什麼世界性的難題。

“那……你會爬樹嗎?”

“……”

隨著這個問題被問出口,兩個人之間的氣氛好像更僵硬了一點。

沈瀚音沉默地給葉千盈展示出他的掌心和褲腿,兩者都帶著蹭上的灰土痕跡,而且手掌上還留著幾道磨出的血痕,很顯然此路不通。

葉千盈:“……”那……那沒辦法了,她也不會爬樹啊。

家裡大哥倒是有個保鏢應該可以,那人是個隔壁省一個退役的兵王,爬樹爬個三四米不在話下。要是她和沈瀚音想不出彆的辦法,那打電話把他找來救貓也可以。

冥思苦想一小會兒,葉千盈又生出一計:“梯子呢?找個高一點的梯子,三四米的梯子應該不難找吧。我和司機都給你扶著,你上去把小貓抱下來?”

“我去附近五金店和小超市都問過了,店裡沒有梯子。再大一點的超市,最近也要在兩站地外了。”說到這裡,沈瀚音穩穩地衝著樓道上一點頭,“我剛剛不敢離開太遠,怕走遠後那人可能回來砸貓。”

他示意葉千盈看大樹的花壇周圍,果然有不少明顯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石塊痕跡。

葉千盈不假思索:“那我先讓司機去附近找梯子吧。”

她拿出手機,打算給司機撥一個電話。

解鎖手機屏幕的時候,葉千盈心裡還升起過一點自嘲之意——在LV2的係統商城裡她曾經看見過一樣商品,叫做最強貓薄荷,據說效力大到連老虎都會追著吸。她要是早買上一點備上,可能現在就可以動用無人機和籃子的那個組合了。

就在葉千盈的電話馬上都要撥出去的前一秒,一個聲音突然響起。

“你們倆怎麼在這兒?”

沈瀚音和葉千盈同時轉身,手指比在嘴唇前,想要那人小聲一點。

結果麵對麵站好一看……嗯?怎麼是竇信然?

三個人麵麵相覷,彼此眼中都充滿了不解和狐疑。

葉千盈先問:“……你為什麼也在這兒啊?”

竇信然手裡拎著個塑料袋,裡麵零零散散地裝著幾盒藥。聽到這個問題,他聳聳肩:“我路過,再過兩個街口是我家。你們彆告訴我你們也回家。”

葉千盈看過竇信然的資料,但家庭地址之類的信息早就忘了。如今聽他一說才恍然大悟,原來自己同桌就住在這附近。

還好,離深驥不算遠,平時上學應該還挺方便的。

“不回家,我們救貓。”沈瀚音指了指樹上那隻嚶嚶哀叫的小奶貓,如是這般地解釋了一番。

竇信然原本臉色淡定,聽到沈瀚音講到他嘗試救貓的過程時表情出現變化,在聽到葉千盈打算動用司機借梯子、貓薄荷誘惑乃至兵王爬樹,進行一係列降維救貓活動後,神色就更加古怪。

他緩緩吐出一口氣來,吐出一句發自內心的真實心聲:“……你們有病吧。”

葉千盈:“???”

沈瀚音:“???”

不是,朋友一生一起走,你不陪著救貓也就算了,但你也不能人生攻擊啊。

竇信然歎了口氣,把那個裝藥的塑料袋塞進葉千盈懷裡:“幫我拿著,你們就站在此地不要走動,等我一小會兒。”

十分鐘後,竇信然再次出現,懷裡抱著一隻肥肥的灰色土貓。

葉千盈看了看他懷裡的土貓,又看了看書上那隻嬌憐的小狸花,心裡有點懷疑貓類的倫理關係:“是它的孩子?”

“不是,鄰居的貓,我借來的,它剛生完崽子沒多久,正是母性最濃的時候。”竇信然把大灰貓舉起來,讓它聽了一會兒小狸花的哀哀求救,就鬆開了手。

灰貓果然敏捷,三兩下就竄上了樹。作為一個新上任的母親,它熟練地叼起了小狸花的後頸,狸花像是懂事一樣,一動也不動地任灰貓把它從樹上了下來。

竇信然這時才放下掐表的手腕:“四十秒,好了,搞定——你說你們是不是有病?”

葉千盈:“……”

沈瀚音:“……”

行叭,貓是你救的,你說什麼都有理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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