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2 / 2)

綜上所述,席廉貞根本沒有理由嫉妒原主,奈何,她喜歡上了師伯周不阿的大徒弟,也就是原主林依焰的親師兄沈化煞。

偏偏,沈化煞眼中隻裝得下自己嫡親的小師妹林依焰,梁子就這麼結下了,可不管原因有多麼無足輕重、兒女情長,結果卻是席廉貞的的確確害死了原主不假,林小酒此時坑她一手,並不過分。

然而,“厲鬼先生”卻並沒有接林小酒話頭的意思,反倒對這個女孩子本身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你真能聽到我說話?”

林小酒被這個急轉彎轉得有點反應不過來,“能的啊,厲鬼先生。”

大腦反應不及,就比較容易出狀況,林小酒一不小心便說出了心中所想,說完立馬後悔,在林小酒眼裡,“厲鬼”和“變.態”、“瘋狗”是劃等號的,她怎麼就把“厲鬼”兩個字說出口了呢?試問,哪個“變.態”願意自己被大喇喇地直接以“變.態”相稱?

果然,“厲鬼”道,“我不叫‘厲鬼先生’。”

林小酒不動聲色地又往牆壁上貼了貼:“我不是那個意……”

“我叫封寄海。”厲鬼打斷她。

“封寄海?”林小酒無意識地重複一遍,旋即狗腿地豎起大拇指,“好名字!”

“是啊,”封寄海也喃喃自語地誇上了自己,“是個好名字。”

林小酒更確定了他的精神狀態不對頭,一定是個變.態無疑了,緊張地環顧四周,試圖找出什麼破綻,讓自己絕地求生,可這房間除了陰氣很重之外,卻也看不出什麼名堂來。

“這個名字,我自己都快忘記了,還要多謝你……”封寄海沉默了半晌才又開了尊口,“你過來。”

林小酒默默衡量了一人一鬼之間的距離,懷疑自己步子稍微邁大一些,就能從封寄海的身體裡穿過去,卻不敢違逆大佬的吩咐,小心翼翼地往前挪了一寸。

“再往前。”封寄海不滿地皺了皺眉,半透明的魂體也跟著陰沉了幾分,當真喜怒無常。

林小酒是真的很不喜歡‘鬼’這種神經兮兮的物種,可惜人為刀俎,她沒有其他選擇,隻得按著吩咐,愁眉苦臉地又挪了一步。

封寄海這才滿意地點點頭,隨即林小酒便感到他們真的完成了負距離接觸,封寄海的手,撫上林小酒的頭,冰冷虛幻的手指,慢慢滲入長發和皮膚,一陣刺骨的寒涼,由天靈蓋一直灌到腳底板,林小酒隻覺周身冷得厲害,仿若靈魂都塊被這刺骨的陰寒凍傷,極致的冷由外而內地蔓延,淌遍四肢百骸,不過片刻功夫,林小酒遍失去了知覺。

黑暗漸漸蔓延、伸展,吞沒她所有意識,仿佛睡了一個世紀那麼長,林小酒才終於重新睜開眼睛,眼前的景象卻是煥然一新,如果非要用一個詞來形容,就是,更加陰森恐怖,濃鬱的鬼氣和血煞之氣幾乎要將鋼筋水泥的房屋整個撐破。

之所以這房屋仍舊搖搖欲墜地堅持著,隻因鬼氣的主人能將自己的力量收放自如,林小酒明顯地感覺到,眼前的厲鬼大兄弟封寄海,比之剛剛,更加強大了。

他的模樣更加清晰,林小酒得以看清他乾淨利落的短發,以及眉心一點朱砂痣,青白的皮膚,令原本陰柔俊美的五官看起來多了幾分陰險怨毒,音色明明低沉富有磁性,卻偏偏給人一種毒蛇繞頸般的威脅感,“果然和我想得一樣。”

林小酒咽了口口水:“什麼一樣?”

封寄海卻沒回答她的問題,繞著林小酒緩緩飄了一圈,隻道“奇怪”。

林小酒對這位“變.態先生”和人溝通的習慣有了初步了解,不大抱希望地問了一句:“什麼奇怪?”

沒想到封寄海這次倒是答得痛快:“你命不入正格,‘財、官、印、食、殺、傷、梟、刃’皆不沾,明明是炎上格,卻命中缺火,奇怪至極,難怪你父母把你扔給風水師寄養。”

“你怎麼知道我被父母扔掉?”話剛問一半,林小酒想起這個世界的任務——‘做一個合格的風水師,不辱師父衣缽’,忍不住喜道:“命格奇怪,難道我是天生吃‘風水師’這碗飯的?”命格不同,機緣自然也與眾不同,那些、電視劇裡大器晚成的主角不都是這種套路嗎?

哪知封寄海卻斷然道:“不是,正相反,風水師,你非常不合適。”

林小酒:“……”

風寄海陰測測道:“可你很適合我。”

隨即,他伸出半透明的、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撥開林小酒的衣領,露出內裡白.皙細膩的皮膚,以及一點點飽滿雙.峰之間的溝壑。

林小酒驟然呼吸急促起來,不是因為被冒犯,也不是恐懼,而是一種來自身體本能的顫抖,說不上是興奮還是畏懼,來源卻可以肯定——正是封寄海手掌中憑空出現的一枚古玉。

古玉通體漆黑,卻泛著一點不易察覺的血紅色,一條紅色棉繩自動伸展出來,古玉得以服服帖帖地掛在林小酒脖頸上,剛好墜入那雙.峰之間深邃的線條上,封寄海貼著林小酒的耳廓,說話也帶著陣陣陰風,“林依焰,我饒你一命,但你要付出代價,我會寄身於古玉中,從今天開始,你要貼身佩戴,如果敢取下來……”

封寄海與林小酒麵對著麵,鼻尖幾乎貼著她的鼻尖,陰寒之氣撲麵而來,他勾起唇角輕笑一聲,緩緩後退,那張雖有些陰鷙卻依舊屬於人類的俊臉,忽然幻化成青麵獠牙的鬼麵,凶狠怨毒,隔著三五條街、嚇哭百十個小朋友不在話下,而不止如此,那鬼麵驟然張開血盆大口,尖牙森森,一聲嘶吼震得人三魂七魄幾欲碎裂。

見林小酒呆若木雞的模樣,封寄海滿意地收起鬼麵,又恢複了皮膚有些青白的、俊美陰鷙的那一張“鬼臉”,忍不住有些得意,“你還有彆的問題嗎?”

林小酒:“那個,你要住在古玉裡嗎?”

封寄海難得耐心,點點頭。

林小酒臉頰微微泛紅:“那……貼著胸口不太好?畢竟我是女孩子……”

“……”

林小酒:“萬一我跟彆人滾床單,你是不是什麼都看到了?最好是可以……”關於古玉具體放在那裡比較合適的建設性意見終究沒有成功出口,“鬼屋”裡便響起一陣忍無可忍的、山呼海嘯般的咆哮。

守在門外的“老神仙”、席廉貞和“豆芽菜”立即緊張戒備起來,果然片刻後,“鬼屋”的大門洞.開,一陣令人寒毛直豎的陰冷之氣撲麵而來,“老神仙”手中羅盤瘋狂轉動,‘豆芽菜’也祭出桃木法尺,“師姐彆怕!”

席廉貞則冷哼一聲,亮出一把小巧的‘銅錢劍’,語氣輕蔑,“你還真當我怕了那‘臟東西’?”

她露出一抹愉快的笑容,“看來林師妹已經……”可彆說執劍應戰,她話音還未落,便陡然吐出一口血來,還未來得及使用的‘銅錢劍’被打出老遠,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間,在場沒人看得清剛剛席廉貞遭遇了什麼。

隻見她神色早由不屑轉為驚懼,發出一連串慘絕人寰的尖叫,手腳並用地膝行後退,狼狽至極,哪裡還有什麼‘席家大小姐’、‘周派弟子’的驕傲?

“老神仙”和“豆芽菜”都大驚失色,與他們相反的,那家“委托人”竟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臉上全是麻木的絕望,已經是第七個“大師”了,什麼“這個周家”“那個周家”,統統不是他們祖宅裡那東西的對手,他們是真的沒救了,隻能眼睜睜看著親人一個個死去,最後輪到自己,束手無策。

然而,塵埃落定後,眾人竟發現,大門口還站著個俏生生的少女,一身活潑的藕荷色連衣裙,皮膚是嫩生生的奶白,臉頰還泛著漂亮的淺粉,怎麼看都是個大活人,“林小師傅?”老神仙顫巍巍地上前一步,不可置信道,“你、你還活著?”

林小酒下意識按了按胸口,藏在領口裡的古玉,冰冰涼涼的,“如你所見。”

“那、那厲鬼呢?”

“告訴他們,厲鬼已除。”耳邊響起‘鬼大佬’低沉磁性的提示,林小酒清了清喉嚨,“已經安全了。”

她沒理會“委托人”一家不可置信的眼神,倒先幾步走到仍舊嘔血不止的席廉貞身前,負手而立,“小小懲戒,還希望你能記住,不要再將主意打到我頭上。”

此時,壯著膽子進‘鬼屋’檢查了一番的“老神仙”,也舉著羅盤喜道:“厲鬼已除!林小師傅不愧是周老先生的弟子!老朽佩服、佩服!”

那家“委托人”也在短暫的不可置信之後,激動地泣不成聲,磕磕絆絆地感謝“林大師”的救命之恩,在一片喜極而泣的哭聲、吹捧聲、感恩聲中,林小酒對著仍舊跪坐在地上的席廉貞警告道,“再敢對我,或者先師不敬,就沒有今天這麼簡單了。”

席廉貞看向林小酒的眼神,比剛剛“見鬼”時,還要懼怕,滿腦子都是“這人竟然扮豬吃老虎這麼多年”,“師伯果然藏了私”,可說出的話卻是實實在在認了慫:“林、林師妹,我記住了、不敢了……”

“林大師,”一位家主模樣的委托人老者最先反應過來,“您這一趟辛苦了,請隨我來。”

林小酒保持著負手而立的高人姿態,高深莫測地點點頭,心裡卻是感動得熱淚盈眶:有大佬帶著裝逼可真好。她好像沒有那麼討厭“厲鬼”這幫神經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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