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氏言辭激動,一副恨不得撲上去撓花黃媒婆臉的模樣。
後麵跟進來的柳樹根也道:“是啊,黃媒婆你這事做得不地道,石家窮些、住得遠些不要緊,但人不能不行啊。我們二丫絕不會許配給這樣的人的,要是早就知道了,根本就不會讓你們進門。”
“黃媒婆,你領著人回去吧。”
黃媒婆不愧是經過了風浪的人物,她在柳樹根和金氏的黑臉下笑道:“柳兄弟、金妹子你們彆生氣,這事我事先也是不知道的啊!不然怎麼會瞞著你們呢?都是鄉裡鄉親的,哪能做這樣不地道的事。”
“你們去打聽打聽,這附近的媒婆啊,就數我最儘心。”
柳樹根和金氏怒氣暫緩。
黃媒婆又道:“之前石家托了我給他們家三兒子說親,我嫌路遠沒親眼去瞧過,的確是我的不對。不過我來的時候想了想,金妹子,你們可不止一個女兒啊,這石三郎和二丫不合適,可你們家還有一個大丫啊!”
“隻要你們一句話,我這就去和石家的說,把你們家大丫說給石三郎。至於二丫你們也彆擔心,我另給找個好的!”
柳樹根和金氏麵麵相覷,“大丫?”
……
柳石頭有些坐立不安。
他今年不過八歲,在普通人家裡是人嫌狗憎的年紀,彆說待客這樣重大的事了,連倒水也不會喊他的。不過柳家不是尋常人家,除了他之外也找不到合適的人了,柳石頭想到剛剛被娘拉進去的二姐,頓時又鼓起了勇氣,學著爹的模樣,挺直了腰杆。
就怕被看低了去。
黃媒婆的孫子看看這個,看看那個,想起奶在家裡的吩咐,頓時輕咳兩聲,然後對柳石頭道:“石頭,你是叫石頭吧?你看我們來了也有一會兒了,你爹娘和我奶正在談事情,怕是一時半會出不來。”
“石頭你能不能給我們再倒壺水來?”
“我們剛才趕路趕得急,渴得很。”
柳石頭聽到這話有些為難,爹剛剛喊他招待著客人,他若是走了那不就不太好?可是客人想要喝水,也不能不去倒啊。
“那你們等我一會。”
柳石頭跳下了桌子,然後提起空了的水壺往外走去,“我這就去給你們倒水,很快就回來了。”走到門口,他又轉了回來學著金氏的模樣招呼道:“黃大哥你們可以嘗嘗我家裡的白糖糕,我娘特地托金子哥從鎮上買的呢。”
“可好吃了。”
自覺已經儘到了主人責任的柳石頭說完了這話後就出門打水去了,但走到廚房門口的時候,正巧遇上了從裡麵出來的柳大丫。
“大姐?”
柳石頭喊了一聲,“你剛剛去哪了啊。”
柳大丫往堂屋的方向望了一眼,低聲問道:“石頭,爹娘在裡麵嗎?”
“不在,”柳石頭老實地搖頭,“娘把黃媒婆喊了出去,後來爹也跟著去了,屋子裡就隻剩下石家人和黃大哥。我是出來提水的,他們把爹倒的甜水都喝光了。大姐,你剛剛去哪兒了啊,娘找你呢。”
柳大丫整理衣裳的手一頓,“娘找我什麼事?”
“娘說,”柳石頭學著金氏的口吻,“大丫去三嬸家裡喊個人,怎麼這麼久不回來?這兩姐妹真是的,一個比一個不靠譜,等她們回來我非得好好說說不可。”
“大姐,你去喊誰了啊?”
柳大丫推了推他,“喊你二姐呢,你把茶壺給我,我去給他們添水,你小孩家家的提得動嗎?進去看火去,可彆把雞湯給熬乾了。”這話說完,她就搶過了柳石頭手裡提著的粗瓷茶壺,回屋接了水後往堂屋走去。
“不讓我去,我還不想去呢!”柳石頭哼了一聲,朝大丫做了個鬼臉,他看著那個石三郎就覺得不喜,還是個跛子,他才不想讓他做自己的二姐夫。
想了想,他眼珠滴溜溜一轉,決定去找二姐。
……
在柳大丫搶著去送水的時候,屋子裡的金氏不敢置信地道:“你說,要把這石三郎,說給我們大丫?”
金氏的臉色不太好,她怎麼也沒想到黃媒婆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石三郎和大丫?這,這,這不是亂了套了嗎?明明是給妹妹說親的,親事不管成不成,怎麼就突然換成姐姐了呢?哪有人家的姑娘會被這樣挑揀。
“不成不成。”
夫婦兩個對視一眼,然後金氏堅定地搖頭道:“黃媒婆,如果你最開始這麼說,我們家不是不能考慮。但你先是說給妹妹,妹妹不成又改說姐姐,哪有這樣的道理,傳了出去我們家在村裡都抬不起頭來!”
黃媒婆一副為難的模樣,“可是,可是你們家大丫自己同意了啊!”
金氏瞪大了眼睛,“什麼?!”
在旁邊聽著的柳樹根也十分震驚,不明白這裡頭怎麼還有大丫的事,這次議親他們和黃媒婆從頭到尾說的都是二丫,根本就沒有提過大丫!
“大丫,你什麼時候見過大丫?”
金氏語無倫次地追問,心砰砰跳得厲害,完全不敢細想黃媒婆這話的意思,“你莫要胡說八道!我,我和他爹都沒答應,大丫,大丫怎麼會說自己要嫁呢?黃媒婆,你可彆做媒不成就胡說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