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硯被罵得莫名其妙。
他這陣子忙得很,從臨縣回來之後沒有多久,城裡又出現了賊人。他和幾個同僚們蹲守了幾天,昨晚終於把人給抓住了。將人扭送到大牢關押起來後,典史魏大人又把他喊了過去說起了蒲大人。
蒲大人要回來做知府的事,已經在縣衙裡傳開了。而跟著一同傳開的便是陶硯和未來知府蒲大人的淵源,所以這幾日老有人請他吃酒。
有的他能拒絕,而有的卻是拒絕不了,結果好不容易擺脫了他們,到家後卻聽到他娘劈頭蓋臉的一通訓。
陶硯揉了揉額角,岔開話題,“娘,典史魏大人說蒲大人下月便到了,因為縣令大人無詔不得離縣,所以他令魏大人前去拜見,而魏大人打算把我帶上。”
丁氏停住了話,問道:“什麼時候?”
“這倒是未曾說,”陶硯道:“京城離我們這挺遠的,要差不多三個月才能到,如今蒲大人尚未去到郡城,所以魏大人隻略提了一句,時間還沒定呢。”
“娘,你要和我一道去嗎?”
“去,”丁氏隻略想了想,便下定了決心,“到時候我和二丫和你們一道去,等你們見過了蒲大人,我便領著二丫去拜見蒲夫人,多謝他們這些年的照顧。”
“好,那時間定下我就告訴您。”陶硯端正著臉,一派正經的模樣,然後趁他娘想著事情的時候,悄悄地溜走了。
……
“……糖一斤、薑末三兩、蒜……”
柳二丫手裡拿著一支筆,聚精會神地把今天婆婆丁氏教給她的醃菜法子記下來,連陶硯什麼時候進來了都不知道。
直到他伸出手指,在紙上點了點。“這個字錯了。”
柳二丫定睛一看,還真是寫錯了,於是趕緊更改過來。
“你回來了,吃過了沒?”
“吃過了,”陶硯在柳二丫身邊坐下,“今天家裡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他想著如果沒發生什麼事,娘不會又提起圓房。
柳二丫想了想,“今天娘在家醃酸菜,我跟娘一起,對了我回來的時候遇到乾娘了,她說張家大哥和大嫂不跟我們一起去郡城,然後我回來和娘一說,娘就說估計嫂子懷孕了,你說的是不是這事?”
除了這事之外,她想不到還有什麼比較重要的事了。
原來是這樣。
陶硯恍然,因為張家大嫂懷孕了,所以娘才又想起了他們兩個還沒圓房的事。明明她之前是不急的,結果現在看到乾娘明年就有孫子孫女抱了,這才看自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今天趁機訓了一頓。
他看了眼坐在桌旁認真寫字,模樣比剛嫁過來時白了些,也長胖了些的柳二丫,目光幽深了幾分。
柳二丫並不知道陶硯心裡打的主意,她認真記完菜譜,然後就睡了。等第二天醒來,旁邊睡著的陶硯已經不見了蹤影,她習以為常地起身,然後出門和婆婆丁氏一起吃早飯。今天的早飯兩人喝的是粥,昨晚就燉上了,熬得米香四溢。
吃完飯後,家裡便來了客人。
一位是後麵住著的崔娘子,是來找婆婆丁氏的,而另一位則是柳二丫她娘金氏,她是給柳二丫送銀錢來的。
“二丫,這是你爹昨晚給我的銀錢,你收好了,一共是二十二兩三錢又六十二文。你爹的那一份已經拿出來了,這是你和女婿的。”
“這麼多?”柳二丫驚訝道。
“這裡還有賣了飯菜的份呢,分了你三成,就當是賃鋪子的錢了。”金氏掩嘴笑著,她不過進城兩三個月,整個人都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剛進城時的膽怯都消失不見了,現在走出去人家沒人會懷疑她是鄉下來的。
柳二丫算了算,三成的話那爹娘一個月能多賺五六兩,虧不了,於是便放心地將這些銀錢都收了起來。
說起來,自從她那宅子開始出租之後,每個月都有進項。到了現在不但把剛開始修整用的銀錢都掙了回來,還賺了有三十多兩。如今這些錢都用布袋子裝著,一個個的在櫃子裡放好,為此柳二丫還專門買了一把鎖。
不過今天她一把門打開,金氏就咦了一聲。
“二丫,你這放的是什麼?”
金氏起身扯了扯櫃子最上麵放著的一卷東西,翻看了兩下,“這,這是鋪蓋?二丫,你屋裡怎麼會有鋪蓋?”
不怪金氏感到奇怪,剛新婚的小夫妻,屋子裡的東西應該都是全新的,即便是放了第二床被子也會是一床新被子,斷不會是這般模樣。藏在櫃子裡的這幅鋪蓋,不但有被子,還有褥子、床單和枕頭。
之前柳樹根出門乾活的時候,鋪蓋都是金氏收拾的,所以她最是清楚了,這麼一份東西隻要一擺開,那就是一張床。
可是二丫屋裡,怎麼會有這樣的東西呢?
一瞬間,金氏的腦海裡就想到了很多,最要緊的一件就是難道二丫和女婿鬨矛盾,分床睡了?
“二丫,你跟娘說,你和女婿是不是分床睡了?”
柳二丫剛把錢放好,回頭就看著她娘望著之前陶硯睡的那床鋪蓋發怔,看向自己的眼神也很嚴肅,她有些莫名地回答:“沒有啊,我們現在都一塊睡。”
她和陶硯現在是一塊睡了,自從那次自己嫌棄他嘴巴臭之後,他就不睡地上了,每天和自己擠在一塊。不但要擠一塊睡,還要牢牢地抱住自己,剛開始的時候她睡得不好,後來就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