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嘴,都是你成日這樣遷就他,才讓他越來越渾,女人都敢往家裡領了。”柳氏剛要給何小東講情,就被馬氏喝止了。
“你個沒囊器的,一個鍋配一個蓋,國家都不讓娶小老婆子,規定娶小老婆子犯法,你怕他什麼?我給你做主,還能反了他了?”
“我也沒想娶小老婆啊。”
“你敢想?你敢想我就帶著她們,我們娘幾個單過,你愛誰誰,想跟誰過跟誰過去。”這話聽著特彆無理取鬨。
大家看看何家裡屋呆坐著的女人,這邊都鬨騰上了還是那副呆呆的樣子,一看就是個傻的。
就算是細皮嫩肉的長得還行,也沒有哪個好好的全乎人願意娶。真想不明白馬氏鬨騰為了什麼。圍觀的人都很不以為然。
等大家好容易把馬氏勸住了。柳老娘來了還想再鬨一遍,誰願意慣著她?被大家一通嘲諷給懟得站不住。
待人都走了,馬氏點著何小西的額頭笑罵:“小丫頭子滿意了,乾娘這次算是出名了,大家都知道咱們家有我這麼個蠻不講理的老妖婆了。”
何小西趕緊陪笑著給她又捏肩膀又捶腿。
實際上,說馬氏不講理老妖婆的還真沒有。這個時代的婆婆,多是喜歡雞蛋裡挑骨頭找兒媳婦茬子的。
大家都習慣了,見慣不怪。反而是今日馬氏向著媳婦找兒子的茬子讓大家覺得頗新奇。
春草站在人群外,聽著大家對今早何家的事情津津樂道著,羨慕異常。
想起那天她被救起後帶她去換衣裳的那個女孩。生在那樣的家庭裡,難怪那樣從容自信,落落大方。
那日,那女孩說的每句話她都清楚的記得。她說那件事不會有人泄露。果然事後一句閒話也沒人亂傳。
她承諾,若是她家裡逼著她去參加強製勞動,就給她安排個不用拋頭露麵的活。果然給她分了納鞋墊子的活。
那是不是說,她說的,有事可以去找她也是真的,不是客套話?
春草的心裡有些活絡。一分神,針紮到了手指。
所謂十指連心,但她這會心事重重,竟沒覺出疼。直到血滴下來,在納著的鞋墊子上洇出一朵鮮豔的花,她才看到。
春草站起來,回到屋裡把這些日子納好的鞋墊子收拾出來,捆在一起。拿在手裡往外走。
“乾什麼去?”她婆婆泥墩媳婦明知故問。何二喜走的時候交代了,他把人帶回來成事之前,讓家裡人把春草看嚴實了。
這女人如今還沒認命,等事辦了認命了,就不會再七想八想了。所以在此之前得看牢了,防止被她壞了事。
“我去把納好的鞋墊子繳了。”春草怯生生的回答。
“讓六斤給送去就行了,你待在家裡吧,彆瞎跑。”何泥墩媳婦伸手欲把鞋墊子拿過來。
卻被身後的一雙手搶了先。
何六斤嬉皮笑臉的湊過來,把鞋墊子抱到懷裡,趁機在春草的手腕上摸了一把。
春草嚇得一激靈,退後一步。何泥墩媳婦也不知是真沒看到還是裝沒看到,反而訓斥春草:“蠍蠍螫螫乾什麼呢。”
看著何六斤拿著她去找人的借口越走越遠,春草隻覺得自己的心也在一點點下沉。
這一家現在對她看管的越來越嚴了,她連邁出這個小院都不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