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氏跟如今大多數老太太一樣,對於自己看不上的人,恨不得所有人都跟她一樣看不上對方。
覺得那些人家的兒媳婦要麼是一樣的人,“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要麼是被哄騙了來的,在他們家生活的水深火熱。
偏偏幾家人裡,郝婆子家出了個靳大姐,何泥墩家如今又有個春草。更讓老太太認為她自己的想法是對的。
本來何小西他們是打算睡到半夜起來過去,可是老太太怕他們睡過頭耽誤正事。拉著他們一個都不準去睡覺,坐著等著。
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就把他們都攆出去了:“快去吧,彆讓人等你們。”還有個對老太太的話特彆認同的何大毛跟著附和:“就是,彆晚了。”
幾個人無奈的抬頭看看天光,帶著老太太懲惡揚善的殷殷囑托,救民於水火去了。
還是躲在上次伏擊何大毛的矮牆後頭。
何大毛從矮牆後頭看著他往日常蹲著的地方,若有所思。
何小西看著可憐的娃,心說:現在,何大毛的心裡估計有一大群羊駝呼嘯而過。
即便能猜到事實,但何大毛如今有求於人,也不敢作聲。反倒是小駒,想到上次打何大毛的情形,忍不住笑的肩膀直抖。
鬨得何小西跟陸友財也忍不住想笑。緊張的氣氛一下子消弭於無形。
因為被攆出來的實在太早,幾個人等得無聊。
小駒等得困了,趴在何小西的背上發出輕微的鼾聲。
“都跟你說了彆帶他來,偏不聽,現在知道了吧。”陸友財一邊抱怨著,一邊把睡著的小駒挪到自己背上趴著。
就像是一個父親在抱怨母親:溺愛要不得,慈母多敗兒。卻不知自己的舉動是把大小一起嗬護著。
等到月上中天,何泥墩家的牆上伸出一隻手來。巷子的儘頭傳來一兩聲狗吠,然後又被狗的主人喝止了。
何大毛想動,但是被何小東給按住了。一行人蹲在暗處,看著春草從矮牆上滑下來。然後順著牆邊在暗影裡往何家所在的方向潛行而去。
何小東示意何大毛:“你跟著她,我們先回去等著。”
幾個人從另一條路先回去了。到了院子外麵,輕輕喚了兩聲,門就被馬氏打開了。
幾個人魚貫進去。陸友財把小駒送回去睡覺。馬氏問:“人呢?怎麼沒接到?”
正說著,就有人輕聲的拍門。何小東把門打開。何小西把人拉進來。
隨後何大毛也從春草身後冒出來進了大門。
春草有些局促,不知是被何大毛尾隨過來而她卻沒發現嚇得,還是被這一院子人站在這裡等著她嚇得。
“彆站這裡了,趕快進來。”何小東催促眾人。
鄉村人家睡得早起得也早,有些人家三四點鐘左右就起來活動了。留給他們說話的時間並不很寬裕。
還沒進屋呢,門就又被人敲響。
所有人都警惕的看著大門的方向。何小東問道:“誰?”
“小東兄弟,是我。”所有人往陸友財看過去,你沒跟你家裡說好不回去嗎?你大哥怎麼追過來了?
何小東示意何小東和馬氏帶春草進屋裡躲一躲,自己過去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