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姿仿佛回到當兵的那些年裡跟上峰談話的時候。
“你當年究竟做了什麼事?說一下我心裡也有個底,我怕有心人查起他們再牽連到你。”
所謂拔出蘿卜帶出泥,何小西不希望她哥因為她想多管這事出點什麼事。
她沒有太多野心,富貴險中求不符合她的性格。不會用親人的安危去搏一個虛無縹緲的前程或富貴。
“當年離開家以後……,”豆粒的的燈光隻能照到極少的地方。何小東的表情在半明半暗之間,看不真切。往事,被拉開一角,緩緩揭開來。
離家後的何小東,跟一幫同鄉在隊伍裡報團取暖。在一次跟另一夥人的衝突中,因為身手不錯被上峰看中。
成了上峰衛隊的一員以後,跟著上峰家的紈絝兒子成日裡在花街柳巷流連。直到有一天那紈絝子為爭奪女人把對方打成重傷。
能跟紈絝子爭女人的,也不是一般人家。於是何小東這個根基最淺的就被推出來做了替罪羊。
那時候他依舊沒意識到自己同流合汙也是大錯,隻是憤懣不平這弱肉強食的世界。
後來他被發配到石場做勞役。有一日,石場隔壁的某個部門發生了挾持事件。某官員被挾持著途經他做勞役的石場小道逃竄。他把人救了下來。
“你身上的那個槍傷就是那次留下的嗎?”何小西還記得他身上的那個傷痕。
“不是。”何小東神色晦澀的搖搖頭。
隔壁部門是一個關押被抓捕到的特殊犯人的秘密監獄。
被救下的那人,推薦他進了某特務機構,成為一名抓捕特殊人士的爪牙。
那些日子裡,他手裡欠下累累血債。直到一日他,他已經升任小隊長。帶隊出去執行任務的時候,遇到那日在石場挾持舉薦他那人的人。
雙方混戰的過程中,一個小姑娘混亂中被卷進來,嚇得隻會喊叫。鬼使神差的,他為了救那孩子,離開掩體被擊中胸口。
那人從他身邊逃離的時候,舉槍欲給他補一槍,但是最終留了他一命。
再次與那人相見,那人是他們的階下囚。
從來不知道,血肉之軀可以堅韌如鋼鐵之軀。與那人數次交鋒,都沒覺出那人有什麼特殊之處。可那一刻,從來沒佩服過誰的他,打心底覺得那人就是一條鐵錚錚的漢子。
那人告訴他,大多數城市已經解放了,他們負隅頑抗不了多久了。讓他棄暗投明。
就在他內心掙紮的當口,他接到命令押送一批訓練用的人靶去訓練基地那邊。
這些人大多是犯了重罪的死囚,給新手練膽用的。可是他卻在這些人裡看到了同村的何大毛和何大春。
何大春腿上有未愈合的槍傷。他私下偷偷問了,才知道何大春不想跟著隊伍南撤,帶著何大毛逃跑,結果被打傷了腿抓回來。何大毛在哭:哥,我想家了,我不想死。
這裡已經是一座孤城。他們這些被選了留下來做潛伏的人,有些是鐵了心要為舊政府殉葬,有些覺得被拋棄了,開始瘋狂的策劃搞破壞。
他卻是滿腦子都是何大毛說的那句:我想家了。他的家裡,也有妻子妹妹。還有一個未曾見過的孩子。
可是,他準備帶何大春他們逃走的計劃被人窺伺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