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能硬著頭皮把人控製住。拿繩子捆了,嘴巴塞上。沒敢做死把人打暈。隻指望看在如今他手下留情的份上,少爺到時候能對他們網開一麵。
一行人頂著風雨,踩著腳下的水窪,上了等待的小舢板。
被扛著上船的洪保羅拚命扭動掙紮,把身上的雨具都掙開了。雨水打在臉上,分不清是雨水還是眼淚。
他這一生,彆人都羨慕他生而富貴,隻有他自己知道自己的苦。
從小,母親不得父親的歡心,連帶他這個嫡長子也不受父親喜愛。後來母親抑鬱而終,他少年失恃。
娶的也是父親心愛的那個女人的侄女,像個傀儡一般活到四十歲。解放前夕,父親帶著那個女人和他們的兒子匆匆逃離津市去了港城。
等他發現的時候已是人去樓空。他所娶的那個女人也隨即卷了財物逃走。
一年以後,他認識了玉和。玉和是個丈夫匆匆逃走被遺棄的女人。再後來,他們的女兒出生了。
他唯一的孩子,粉嫩嫩的小姑娘。是不是已經跟他天人永隔?
那日,秋高氣爽,他去玉和的娘家接她們母女回家,卻被告知已經被接回去。當時他就心神不寧。
回家之後,果然玉和並沒有回家。他接到一個電話,老頭子派人來接他們了,隻要他乖乖跟著來人走,就能再見到玉和母女。
雖然來人沒說如果他不照辦會如何,但他太清楚老頭子那個人了,容不得他半點違逆。若是他不按來人說的辦,隻怕再見無期。
他已經照著來人說的,跟著一路乖乖南下了,可是這些人卻食言了。
他四十多年的人生裡,再沒有如此刻這樣厭棄自己,厭棄自己的懦弱。
風雨依舊,小舢板顛簸著漸行漸遠。融入海天一色,融入對岸的燈火輝煌。
洪保羅到達港城後,在英女皇的特赦令下,成為合法的港城居民。
也知道了,父親跟他心愛的女人生的兒子,還當是在國內的時候可以為所欲為。卻不知道強龍不壓地頭蛇。在與人爭鬥中被人暗算,橫死街頭。
老頭子是把他抓來繼承香火呢。他的妻兒,成為這一切的犧牲品。玉和何辜?嬌嬌何辜?
洪氏在大陸已經沒有人了。玉和的娘家隻以為女兒跟著女婿去了港城。
玉和和嬌嬌,流落在水洞村這個小山村,此後的數年間竟無一人來詢問一聲,就好像她們本來就是生在此地長在此地一般。
隻是,洪保羅派了潛回大陸查訪她們母女下落的人,差點給何小西他們惹下滔天大禍。
人和人之間應該也是有磁場的。何大毛此人,好似天生有吸引那些不三不四的人的特性。
他請人來鬥蟲的消息一經傳出,愛好此道的人一聽有安全的所在可以放心玩,竟都呼朋引伴前來。
一些不在他邀請之列的人也不請自來。
何家的宅子又地處僻靜,這些人一來就看中這處好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