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老四抬頭割著秫秫,一聲不吱。他跟他家老婆子過了大半輩子了,知道她說的是真的。這些糧食進了他們家,就不會再吐出來。
就算是老何家的人回來了,能拿回去的糧食也不會多。
隻要不想往外拿,借口一抓一大把。收五百斤報一百斤,再扣掉乾活的辛苦費。嘿嘿,給他們三五十斤都是他媳婦大方了。
一家人正乾著活呢,疤瘌眼家也過來了。從另一邊開始割起來。兩家默契的分好,誰割下的歸誰。
打破他們同盟的是陸友盛家。陸友盛接到信以後帶著老婆和兒子匆匆趕過來:“乾什麼你們?誰允許你們割的?這塊地村裡會處理的,不用你們操心了,都回去吧。”
他早就聽到信了,說是老何家因為人販子團夥的事不敢再回來了。而且看著何家兄妹也不想沾手。這塊地他惦記好久了,怎麼會讓彆人得手。
不僅是現在地上的收獲他不會放過。以後這塊地的收益,都得歸他。
疤瘌眼是靠著他當上的隊長。不敢跟他硬頂,隻得站在一旁觀望。
何老四家可不怕他,哪裡會買他的賬。
“你算老幾?你的手也伸得太長了,伸到我們西何這邊來了,你就多操心點你們東陸的事吧,我們西何的事就不勞你狗拿耗子,多管閒事了。”
最後,三家人僵持不下。連陸友強也被他娘逼迫不過,赤膊上陣替他兄弟爭起來。
陸友富看著地中間跟何老四家正爭執不休的陸友強,為他感到深深地悲哀。
那麼大歲數的一個男人了,又不是吃奶的奶娃,天天被一個老娘挾持著,乾這些丟人現眼的事。
如果村裡隻是東西兩村的自己人還罷了。如今村裡駐著這麼些個外來的當兵的和公安們。真是丟人丟到外人跟前去了。
若是說之前他還有些惻隱之心。不想讓陸友強太落魄,不想做的太絕情。畢竟他是陸友強推薦上來的,不能忘恩負義。
現在看他這副扶不起的樣子,再讓他在村長的位置上待著,東陸的名聲都被敗壞完了。
陸友富從來不是優柔寡斷,婦人之仁的人。隻是長了一副儒雅的麵孔罷了。一旦做下決定,就會雷厲風行的執行。
現在卻是得把眼前的這件麻煩事先按下再說。
何氏兄妹跟老何家再是不睦,他們也是何中槐的親兒女。此時誰來爭,也不抵他們名正言順。
陸友富想把這件事情按下去,隻能求助於何小西他們。
實際不要他說,何小西也是要爭的。糧食讓一家拿走,老何家回來她能把人推到那家去。並以此為借口不搭理老何家那些人。
參與進來的人家多了,到時候互相推諉。老何家那些人最終還得跟狗皮膏藥一樣黏上他們。
正主不爭疤瘌眼和陸友盛還能仗著村乾部的身份爭一爭。正主一來他們就偃旗息鼓了。
隻有何老四媳婦,白乾了半天活心有不甘。打定主意,怎麼也得粘毛賴四兩占點便宜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