蟈嬸扶著何小西的胳膊吩咐:“姑奶奶,你得哭,快哭啊。”
何小西哪裡哭得出來。她一丁點也不傷心啊,怎麼醞釀淚意?再說了,就算是出嫁了,也是前後院住著。
回娘家抬抬腳就到了。去婆家都沒有回娘家來的方便。她哭得出來嗎?
把蟈嬸急得,這要是不哭多難看啊!咯吱照著何小西的胳膊上就掐了一下。心說:我看你哭不哭?
何小西疼啊,眼淚終於嘩嘩的下來了,哭得嗚嗚的。
何小東背著妹妹,不知道背後發生了什麼事。以為她是舍不得呢。何小東也舍不得啊,自己家好好的妹子就成了彆人家的。
一手拖著何小西,一手拿著袖子抹眼淚。
到這會,何小西才真的落下眼淚來。淚水把她哥哥的衣服,洇濕一大片。
出嫁女出門的這一路是要哭的,不哭的女子讓人嘲笑為恨嫁。
哭嫁,也是對家人不舍的一種表現。
還有一個說法,出嫁女的眼淚是金豆豆,要留在娘家。
大門外,係著紅花的陸友財坐在高頭大馬上。穿著長衫馬褂,戴著禮帽。他二哥在前頭給他牽著馬。
人群裡的人對著他品頭論足:“新郎官笑得那個傻樣,從開頭到現在那嘴巴就沒合上過。”
“你也彆笑話人家,等你娶媳婦的時候,肯定比他笑得還傻。”邊上的人取笑他。
疤瘌眼家的兩個兒媳婦也站在人群裡。老俊媳婦疑惑的看著陸擁軍騎著的白馬,問她大嫂:“大嫂,我怎麼瞅著那馬這麼眼熟呢?”
大炮媳婦笑她:“馬不都長一個樣啊,肯定眼熟。”心裡卻在說:哼,能不眼熟嗎?以往幾乎天天都見到。
她第一次見的何家的馬的時候就認出來了。後來一打聽,發現這門根本就不是賣了給她婆婆看病了。
至於那些藥錢針灸錢。發現馬的問題之前她就發現不對了。老頭子當人人都是傻的糊弄呢。
不過不關她的事,隻要不找她要錢她是懶得管的。反正吃虧占便宜也是老二家的事。他們家占便宜夠多了,是該吐出來一些了。
老二娘子不是黏上毛比猴還精嗎?她倒要看看這次她跟老頭子兩個人誰能精過誰?
還想看她們兩家的笑話,呸!她就是沒孩子,也不過繼他們家那幾個養不熟的狼崽子。
老俊媳婦聽了她大嫂的話,又狐疑的瞅了兩眼。“是嗎?我怎麼看著像……”後頭的話沒說完就讓她大嫂打斷了,
“彆瞎說,這世上一樣的東西多了去了,還能個個都是他們家的啊?她倒是想呢,恨不得什麼都扒拉他們家去。”
老俊媳婦再不敢說這個話題了。如果是看錯了,說出去得罪人。老二娘子家的馬賣了的,這她知道。
看著妯娌不再糾結這個問題,大炮媳婦拉著她,“走,咱們去陸家那邊等著去。”
但願這個傻妯娌能懷上。她們也能揚眉吐氣一回。
新郎新娘都一個村的,她們就能看完送嫁的再去看迎娶的。接親的隊伍不會那麼快回去,他們要繞著村子走一圈才能回來。
接親的風俗,去的路跟回來的路不能走一條路,寓意——不走回頭路。
所以,回去的時候要繞一個大圈子回去。
陸家抬轎的幾個壞小子也是狹促,抬著個轎子左搖右擺。差點沒把何小西的五臟六腑給顛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