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丫並沒有特彆的失落。她的狀態比何小西預想的要好多了。
反而是小駒,這件事情對他的打擊比較大。跟個奶狗子一樣在何小西邊上哼哼唧唧的。
何小西拿了一床被子送到陸大妹的屋裡。今天晚上先讓二丫跟大妹擠一晚。
何小西把被子放在床上,對二丫說:“快睡吧,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彆想那麼多了。”
“嗯!”二丫乖巧的應著。
“你娘真是……”小駒抱怨一聲。真是什麼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他的意思大家都明白。
日子都已經這樣慘了,離開那個家,再慘也不會更慘吧。卻死守著一棵歪脖樹吊著。
就算是你自己願意在一棵樹上吊到死,也不用大聲嚷嚷出來。抱怨閨女讓你離婚。
不像是對閨女勸他離婚不滿,更像是跟男人邀功:看吧,閨女勸我離開你我都沒願意。
把閨女出賣了的娘,讓小駒有些大失所望。
期望與現實有時候就是有很長的距離。人都要慢慢適應這樣的生存環境。這就是成長的代價。
何小西摸摸他的腦袋:“每個人都有權利選擇他自己想走的路,這種事情不能強求,我們能做的,就是儘量不要做彆人的墊腳石。”
她這話,是在告誡小駒。但是也有告誡二丫的意思。
這樣做已經有些僭越了。人家是至親母女,她說的話已經有挑撥的嫌疑了。
所以,何小西無視了二丫若有所思又疑惑的眼神,帶著小駒出了她們的房間。
“彆難過了,彆人沒有義務必須照著你指定的方式做事,你也承擔不起彆人的人生。”何小西攬著小駒的肩膀走遠了。
二丫躺在床上,黑夜讓人的腦子清明。
她回想了好多往事。好像每一次相似的事情,她們姐妹總要承擔起墊腳石的責任。
她娘,總是在關鍵時刻,幫著她們給她爹或她奶奶甚至是二叔二嬸道歉。看似是幫著她們,可是她們沒錯,為什麼要道歉?
她娘一道歉,事情的味道就變了。好像錯的是她們一樣。她娘還會因為道歉,被得理不饒人的奶奶打。
她們就會以為,她娘是為了她們挨的打。雖然不想把親娘往不堪處想,可是,心裡卻跟長了草一樣。
二丫想起那一次,二叔在渡口那裡無緣無故的打姐姐。被村民扔到了水裡。
他爹過來了,也向著她們。那一刻,她覺得幸福觸手可及。
可是,等到回到家裡,一切又回到原本的樣子。她奶奶稍加威脅她娘就忙不迭的替她們道歉。然後擋在姐姐身前被奶奶打了。
二丫不知道什麼時候迷迷糊糊睡著的。隻記得,最後回憶的畫麵定格在她娘眼神亮晶晶麵帶幸福微笑的表情上。
跟悲慘的日子不相趁的,她好似經常能看到她娘這樣的表情。
第二天早上起來疊被子的時候,二丫才想起來,她娘那種表情每次都出現在挨打之後。
不對,說是挨打之後並不確切。應該是挨打之後,她爹愧疚的跟她娘說:委屈你了,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