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押著何兆寬,鬨哄哄的往何六爺家走去。做壞事被逮到現行,用本地話說就是偷牛逮到拔橛的。
本地人養牛,會把牛牽出去讓牛自己吃草。怕牛跑丟,會用根繩拴住牛。繩子的一端拴在牛鼻子上,另一端就用一個棍插在地上。
插在地上的這根棍,本地話就叫橛子。偷牛的人正把橛子拔下來,就是形容抓到現行。抓到現行的,是沒有法辯駁的。
古語有雲,瓜田不納履李下不正冠。鄉村也有鄉村的禁忌,就是不能靠近彆人放在野外的牲口。
所以一路上何兆寬都低著頭,呈認罪狀保持沉默。
一路走過去,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或許是往日裡,何六爺的積威太深。一路上沒有一個人,敢出手對何兆寬打罵。
若是相同的情況發生在其他人身上,這會早就被打成豬頭了。何小西慢慢的走著,在人群裡找摸能對何兆寬動手的第一人。
人們都有著從眾心理。隻要有一個人動手,起到示範引導作用。其他人本著法不責眾的想法,也會跟著動手。
牆倒眾人推,鼓破眾人擂。隻要有一次敢對何六爺家動了手,以後何六爺家身上的光環就消失了。
村民就會知道,何六爺家也沒什麼了不得,也是能動手打的。脫毛的鳳凰不如雞。他就跟普通村民一樣了,沒什麼可趾高氣昂的。
若是何大毛在此,讓何大毛做這種事最好。可是何大毛也不在這。
找了半天,隻在人群裡看到何濱。他正猶豫不決的看著何兆寬。拿不定主意的眨巴著眼睛,為難的撓著自己的大腦殼。
受到何小西眼神的鼓勵,終於拿定主意走上去,照著何兆寬的後臀就給了一腳。把何兆寬踹的,撲到前頭人的背上。
他這一腳帶著新仇舊恨。
前頭何六爺的外甥孫子李惡應,把何鳳英給糟蹋了。他們家知道真相也不出來申明,還替李惡應包著藏著。
如今又來破壞村裡淘井,壞小西的事。真是該打。
“天天裝出一副好人樣,背地裡惡事做絕。”何濱指著何兆寬的鼻子罵著。
一邊罵,一邊又提腳去踹。可惜被何兆寬給躲開了。
可是,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從旁邊又伸出一隻腳,踹了他一腳。
其他人受到啟迪,也紛紛上前,對著何兆寬一通拳打腳踢。何小西看著,覺得特彆揚眉吐氣。
你特麼不是阿貓阿狗?不是阿貓阿狗,照樣打你?
何六爺聽到人報信,跑過來:“乾什麼你們,沒王法了?怎麼能隨便打人?你們都快給我住手。”
有人聽到他的喊聲就停下了。有人卻不把他當回事,該打接著打。還有人趁亂,給何六爺身上也來了幾下。
後頭趕過來的陸愛國,看到何小西抱著膀子看熱鬨的樣,就知道這裡頭少不了她的推波助瀾。
何小西被大伯哥看得有點不好意思。揉揉鼻子,假模假式的上前勸阻:“彆打了,有話好好說,彆打了,都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