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河道真挖不出石頭來,彆說扣陸友湖全家的口糧,就是把陸友湖按斤賣了錢也不夠。
“真挖不出來也沒辦法,隻能把咱們村裡的錢先墊上,回頭還不夠的話再賒欠點,年年還吧。”何小西說。
維修河道何小西勢在必得。錯過這次機會再想啟動工程就不容易了。上下遊來水像今年這麼少的很少見。
拓寬後的清泉河來水量會更多。現在的水量想在兩端打上圍堰都是個大工程。拓寬後的清泉河何小西想象不到那種難度。
以他們村一村之力,現在又沒有大型機械根本做不到。所以何小西就是砸鍋賣鐵,也得趁著這次機會把這件事情辦成了。
而且以後他們村子的自主權隻會越來越少,做起事來更是力不從心。
為了村子的安全,為了沿河那百十畝地每年的收成,一次性投入何小西覺著劃算。
鄉裡很快給回話,說可以按照柯技術員提出的那個最優方案執行。工錢和石料水洞村代付,鄉裡出水泥。
讓何小西沒有想到的是,外部沒有反對的聲音,反倒是水洞村有不和諧的聲音。帶頭的不是彆人,是陸豔明。
陸豔明要是拍著桌子、打著板凳跟何小西叫囂,何小西都能對付。他一個大男人蹲在牆角裡,哭的鼻涕一把淚一把。
何小西的眼淚也止不住的流下來。透過淚眼,何小西仿佛看到那個狂風大作,烏雲壓城的傍晚。
渡船傾覆,落水的人們在水裡沉浮掙紮。哀嚎呼救。清泉河從嘈雜漸漸變回安靜。十一條人命淹沒在水裡。
那裡麵就曾經有她至親的人。水洞村如果有誰更能理解陸豔明,非何小西莫屬。那場船難,徹底改變了她的命運。
“你怎麼就能把修橋的錢挪用了呢?這筆錢誰都不能動,誰動我就死給誰看。”陸豔明不敢跟何小西對峙。但是他會一哭二鬨三上吊。
馬氏正把浸了溫水的毛巾遞給何小西擦眼淚。何小西聽到陸豔明這番話,火氣“噌”的一下上來了。手裡的毛巾“嘩啦”一下扔到水盆裡,濺起一片水花。
何小西罵道:“好你個陸豔明,你長本事了是吧,清泉河上沒有蓋子,你現在就去給我死去,
一個村子的人,大家都沒有意見就你一個人有意見是不是啊?你連個孩子你都不如,你輕重緩急都不分啊。”
陸豔明是何小西手下得力的乾將。何小西就沒想到他會在這種關頭給她扯後腿。
陸豔明脾氣還挺倔,真的呼的一下站起來,就往外頭衝。大家怕他想不開,趕緊七手八腳的把他壓在地上。
何小西氣瘋了,說他胖他還喘上了。上去咣咣給了他幾腳。千層底的棉鞋啊,周圍的人都替陸豔明疼。
“把他給我關村部裡去,什麼時候想通了什麼時候放出來,”何小西命令道。“林瑾,你去大車店接替他,從現在開始,陸豔明被撤職了。”
他們這種集體經濟,屬於粗放管理。跟她前世所辦的企業不同。她前世所辦的企業,擁有完備的規章製度、獎懲製度。
違反規定的人有相應的處罰。可以扣工資、獎金,可以辭退他們。甚至送公安機關法辦。現在的經濟模式不行。
都是鄉裡鄉親,犯了錯也沒有沒有相應的條例應對。所以陸豔明才有膽子跟何小西對著乾。就是自持何小西不能怎麼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