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我與師兄二三事.下...)(2 / 2)

既沒有人來害常寧,常寧也不會出去搞事情,蔡昭日常除了練功備戰,閒來無事就是喝喝清火蓮子湯,看瓜棗嘴腮四人給芙蓉翡翠獻殷勤。她終於過上了有情調的悠閒生活。

可惜,僅僅三日。

第四日一早,蔡昭就發現瓜棗二人看自己時眼神閃避,行跡鬼祟,阿嘴幾次張嘴又閉上,玩起了欲言又止這種高雅戲碼,蔡昭懶得理他們三個,徑直問阿腮:“有事說事,若是無故隱瞞,我明日就叫常世兄扒了你們的皮。”

阿腮立刻跟倒簍子似的全吐了,“蔡師姐,宗門裡到處都在傳你的謠言呢!”

“謠言?我的?”蔡昭忽覺久違的話本子中的橋段真人化了。

故事中,總有一位善良柔弱的小姐。她身世堪憐,並且有個惡毒表姐時不時的加害。加害的手段五花八門,其中最喜聞樂見的便是四散謠言損其閨譽,讓小姐無顏見人一頭撞死。

當然,蔡昭是肯定不會一頭撞死的,把九蠡山撞成平頂山她都不可能撞死自己。

謠言內容十分簡單:小蔡姑娘上山拜師後結識了武安常氏的遺孤常寧,短短數日就對其由憐生情由情生愛最後由愛生出奸情!雖然小蔡姑娘已有長輩定下的周家婚事,然而兩人還是戀奸情熱不能自已,日日躲在清靜齋中親熱。

――繪型繪色,活像躲在蔡昭床底下看見的。

蔡昭聽完就傻了,不是氣憤,而是傻了。她完全不理解散布這個謠言的邏輯,“傳這些有什麼意思呢,難道讓師父定我一個朝三暮四水性楊花的罪過然後抓我去浸豬籠?!”

她想了想又覺得不對,“可是北宸六派中也沒有這個罪名啊。”廣天門宋家就有一位風流靈性的美貌女前輩一生嫁了五六回,每一任後夫還都是在前任婚內結識的。

芙蓉倒是提供了新的思路:“我覺得幕後之人倒不是想叫小姐獲罪,而是想將謠言散播的天下皆知,壞了小姐與周家的好親事。”

蔡昭難以置信:“區區謠言就能壞了我的親事?”

翡翠:“就算壞不了親事,能惡心惡心小姐也是很合算的。”

蔡昭想想也是,就算周家人堅信自己,閔家那幾個老中小女人還不樂的天天含沙射影指桑罵槐啊。

“所以,究竟是誰在後頭散播謠言呢。”她自言自語。

瓜棗嘴腮四個眼神閃爍,芙蓉翡翠二臉‘這還用問嗎’。

蔡昭氣的直笑,一跺腳,轉身就找戚淩波算賬去也。

仙玉玲瓏居正在修整中。

蔡昭氣勢洶洶而至,前幾日被常寧駭的驚魂未定的眾侍衛仆從哪敢阻攔,於是她一路直闖進去,很順當的找到了正在試著穿戴新衣裳首飾的戚淩波。

蔡昭也不嗦,徑直問戚淩波那些謠言是否為她所散布。

戚淩波嬌滴滴的對鏡比衣,掩飾不住得意之情,“哎喲,師妹說的是這個謠言啊,我也聽說了。什麼,師妹覺得這傳言是我去散布的,哎呀呀真是天大的冤枉。自從前幾日被常世兄‘指教’了之後,我就老老實實呆在屋裡讀書寫字修身養性,師妹怎能憑空汙人清白呢?”

“為什麼會有這傳言?哎喲那就要問師妹你自己了啊。你一上山就與常師兄形影不離,連爹特意為你準備的椿齡小築都不住,非要與常師兄住在一處,你叫大家夥兒怎麼想啊?隻是不知道周家聽了這傳聞,會不會誤會師妹的操守啊?”

蔡昭一把抓住戚淩波的胳膊,反手拗住,冷冷道:“你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真要尋根究底,難道我會找不出謠言最初由何而來麼?你信不信我先抽你幾十個嘴巴,把你的破嘴抽爛,再押著你去找散布謠言之人!”

戚淩波也豁出去了,將新衣裳重重一摔,“你打你打,有本事你就把我打死!反正我什麼過錯都不會認的,就算有彆人指認了我,那也是你屈打成招!”其實她也是無計可施了,打不過罵不過又無人撐腰幫忙,隻能出此下策。

蔡昭放開戚淩波,緩緩冷笑:“好,好得很!師姐真有種,也怪小妹以前將師姐看扁了。既然師姐要玩,小妹定然奉陪!”她再不多說一句,轉身就利落的走了出去。

戚淩波揉著被抓疼的胳膊,驚疑不定。

……

巨大寬闊的演武場上,幾十名內門弟子正在習武,宋鬱之站在一旁,監督指點。

忽而一抹倩影緩緩走來,眾人抬頭看去――身著淺緋色的描金羅裙的少女手提一個藤蘿編的食籃,纖腰款款,杏眼桃腮,宛轉而至。

這美貌少女不是蔡昭又是誰。

眾弟子都傻了。

山間旭陽之下,少女輕輕抬手,扶了扶如雲綠鬢,金雀釵上的琉璃珠花輕輕一顫,一眾愣頭少年的心肝似乎也跟著顫了顫。

蔡昭緩緩走到宋鬱之身旁,嬌笑如銀鈴:“三師兄辛苦了。昭昭甫入師門,今日才知三師兄如此操持勞累。三師兄能替師父分憂,昭昭若是什麼事也不錯,未免太不知禮了。”

她從食籃中端出一盞湯盅,“師兄,來,喝口冰糖蓮子湯歇歇罷。”

――眾弟子伸長了脖子,驚愕中帶著激動,激動中帶著期待,期待中帶著八卦。

沒辦法,宗門修學生活太枯燥了。

宋鬱之身姿挺拔,俊美英朗一如既往。

眼前的少女笑顏如花,殷勤備至,是個男人都會心動。他沉默片刻,道:“你想乾什麼?”

蔡昭繼續裝著嬌笑,“這幾日我的傳言師兄也聽說了吧?”

“……聽說了。”

“散布謠言的人是戚淩波。”

“我知道。”

“……”蔡昭笑容不變,咬牙強笑,“她是師兄的未婚妻子!”

“那又如何?”宋鬱之仿佛在說與自己毫無關係的人。

小姑娘露出惡狠狠的目光:“戚淩波壞我名聲,還想壞我的親事,這事我能忍?我要是不還手我蔡字倒過來寫!戚淩波叫我不痛快,我就叫她不痛快!”

“這與我有什麼乾係。”宋鬱之看了女孩一眼,繼續神情淡然。

蔡昭露出真麵目,恨恨道:“師兄彆想再置身事外!實話說罷,師兄高興也罷不高興也罷,我都纏定師兄了。誰叫師兄的未來夫人做事不厚道,師兄你就好好受著吧!”

宋鬱之嘴角微不可查的彎了一下,旋即淡漠道:“我若不願叫你纏著呢。”

蔡昭輕笑一聲,難道她幾百冊話本子是白看的?!

她笑的明媚討喜,“看來師兄閱曆不夠啊,一個女子想賴上一個男子,有的是辦法。”

又壓低聲音,“師兄好好喝了這盅湯,我就是個傻頭傻腦仰慕師兄的無知小姑娘,一日三頓來噓寒問暖;師兄若是不喝,我就是個楚楚可憐慘受丟棄的癡心女子!”

宋鬱之劍眉一挑:“你我相識才十餘日,我什麼時候丟棄過你。”

“等我每夜到師兄窗前哭泣斷腸之時,大家都會相信的。”蔡昭編的毫無內疚之意。

宋鬱之站的離眾弟子本就有些距離,他二人又始終低聲說話,是以旁人並不知道他倆在說什麼,隻看見英俊高大的師兄與嬌嫩秀美的小師妹貼近了竊竊私語。

“這是什麼情形?我是不是在做夢!”

“不是做夢,我已經掐過我自己了,很疼。”

“宋師兄從不與年輕女子多說半句話啊,連戚師姐他都不怎麼搭理的!”

“哈,這你就不懂了。宋師兄冷若冰霜,那是因為人不對,要是人對了,師兄的話可多著呢!都是男人,大家都知道嘛。”

“其實拜師宴那天我就想說了,小蔡師妹生的真實好看。”

“還用等到拜師宴,祭典那日我就看見了,可恨那個滿臉毒瘡的家夥一直跟在她身邊!”

“可是近日不是傳言蔡師妹與常公子那什麼什麼嗎……”

“彆胡說八道,這種沒譜的傳言傻子才會信!姓常的哪裡比得上咱們宋師兄,不說家世武學,單論那張臉,你是女子你選誰?!”

“我是男的我也選宋師兄,哈哈哈哈!”

“可是宋師兄不是與戚師姐定了親麼?而且蔡師妹也與周家……”

“你們都不看話本子的麼!驚鴻一見,兩情相悅,金風玉露一相逢,仿佛前生似曾相識。惜乎兩人各有婚約,慘遭長輩反對,最後攜手歸隱江湖,唉……”

“你話本子看太多啦,哪那麼麻煩,都是北宸六派自己人,把親事換一換不就行了麼?”

“親事可以隨便換的嗎?”

“你昨天還換了我的底褲呢……”

蔡昭不知道不用自己栽贓做戲,一群熱血少年已經自行腦補完她和宋鬱之的三生三世愛恨糾葛了,再耽擱一會兒,估計連未來生幾兒幾女都能掰扯出來了。

她見宋鬱之遲遲沒動靜,正準備哭天抹淚來一段時,宋鬱之忽然伸手接過湯盅,“前幾日你為何忽然不搬回椿齡小築了?”

蔡昭愣了下:“這幾日常寧到處發瘋你沒聽說麼,我得就近看著他啊。不過我看他快痊愈了,到時師父肯定要帶他下山去給常家報仇,那時我就能搬回去了。”

宋鬱之忽笑了,如陽光下的山嶽,明亮又英挺。

――八輩子沒見過宋鬱之笑成這樣的內門弟子見此情形,個個激動的無聲呐喊。

宋鬱之舉起湯盅幾口喝儘,然後還給蔡昭,“我不喜食甜,下次換一種湯。”利落的轉身,走向教武台。

蔡昭大喜,心知宋鬱之這是答應了陪她做戲,於是舉著小手絹在他身後賣力揮動,笑的比蓮子湯還甜,“師兄彆太累著了,我下午還來哦!”

啊啊啊啊啊啊啊――

眾弟子在心中瘋狂呐喊,他們寂寞無趣的學藝生涯終於有狗血大戲可以看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