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青闕宗被襲事件.上...)(2 / 2)

“給我擦汗。”宋鬱之道。

“?”蔡昭看向青年光潔如玉的高高額頭,以為自己聽錯了。

“我替你想的招數。”

蔡昭秒懂,大讚宋鬱之乃同道中人,於是連忙踮起腳尖,舉著粉白色的小花手絹在宋鬱之英挺的額頭上按了下去――

也不知是不是這個招數威力太大了,才擦了兩下,戚淩波就滿身風雷的殺至,後頭跟著躺在擔架上的戴風馳。

“你在做什麼!!!”看見未婚夫與死對頭親昵的站在一處,還肌膚相接,戚淩波隻覺得寸寸肌膚都要燒裂開來,雙眼赤紅欲噬人一般。

這聲大吼直接帶動全場轟動――

一邊是父母之命,一邊是兩情相悅,宋三公子應當如何取舍呢?

眾弟子激動的在心中揮舞小拳拳,人疊人人擠人人壓人拚著命來看這出好戲。

蔡昭大喜過望,她要的就是這效果。

“哎喲喂,這不是淩波師姐麼?這大日頭的,師姐怎麼屈尊降貴來這裡啊!”這次輪到她嬌滴滴的陰陽怪氣了。

“蔡昭你個不要臉的小賤人!寡廉鮮恥,朝三暮四,你你你竟然敢來勾引鬱之哥哥!”戚淩波憤怒的連氣都喘不上來了。

蔡昭一臉柔弱的微笑:“師姐怎能這樣說小妹呢,師姐您一定是誤會了,我心中隻是將三師兄當作哥哥……哎呀太惡心了我說不下去了。”

她自己先起了雞皮疙瘩,索性將假麵一撕,冷聲道,“實話跟師姐說吧,我就是有意的。師姐抄掉了我的後路,我還要什麼臉麵呢。淩波師姐你自作自受,活該有此一報!哼哼,踢翻了我的碗你還想自己好好吃飯,想得倒美,難道我不會從師姐碗裡奪食麼!”

戚淩波尖叫道:“什麼自作自受,你自己臭不要臉就怪到我頭上來!這件事我絕不與你善罷甘休…啊,你…!”

蔡昭懶得和這蠢女廢話,決定給她加點力氣,於是扭頭微笑的又給宋鬱之擦汗去了。

戚淩波渾身冒煙,一頭撞過去就要去撕蔡昭的臉皮,誰知卻叫宋鬱之提前一步擋住了。她心碎欲裂,正要含淚質問未婚夫為何胳膊往外拐時――

“你在乾什麼?!”同樣的質問,驚雷般的冷厲喝聲。

話到人到,常寧長袍廣袖翩飛,身形如飛鴻驚電,炫目之極,瞬息之間就從演武場外飛躍而至。

這股氣勢霎時鎮住了所有人,也高興壞了所有人――這是瓜田要大豐收了嗎?!哦也!

蔡昭沒反應過來,呆呆的:“咦,你不是在閉關麼?噢,我記起來了,你今天出關。哈哈,哈哈,恭喜恭喜。”

常寧臉色鐵青,一把將女孩從宋鬱之懷中拽了出來,“你究竟在做什麼!”

蔡昭欲解釋,看看宋鬱之,再看看戚淩波,一時不知從何說起,最後無奈,“其實不是你看見的那樣,我可以解釋。”

戚淩波尖叫:“解釋什麼解釋,就是你在勾引我的鬱之哥哥!”

蔡昭立刻不想解釋了,似笑非笑,“的確沒什麼可解釋的。大家同門手足,相互關懷,相親相愛,親如一家嘛……”

宋鬱之眯眼:“常世兄,看來你是功力儘複了。”

常寧冷笑:“宋三公子,看來這兩日你福分不淺啊。”

“好說好說。”

空氣中似有電花閃過,蔡昭無來由的背心一涼。

戚淩波哪能放過她,大叫道,“小賤人你知不知道廉恥,東勾引一個西勾引一個,丟儘了我們北宸六派的臉!”

蔡昭心想你老母年輕時那才叫一個精彩紛呈,我這才哪兒到哪兒――不過幾百冊話本子的經驗告訴她,此時此地顯然不是說話的地方,還是先溜為妙。

戚淩波這話叫宋鬱之眉頭一皺:“北宸六派中不論男女,並不忌諱數次婚嫁,隻要是直截了當光明磊落的,有何不可。”

常寧哈的笑出了聲:“這倒是,宋家門裡風流的男男女女著實不少。”

戚淩波心知說錯了話,但在這麼多人麵前被未婚夫下麵子,還是紅了眼眶。

戴風馳護美心切,立刻叫嚷起來,“三師弟,淩波是女孩子家,你怎麼對她說話這麼不留情麵……”

“蔡師妹!”冷不防側邊插來一個氣惱的聲音,“師妹要去哪兒!”

丁卓不知何時也來了,氣呼呼直挺挺的站在正當中,活像一杆寧折不彎的□□。

順著他的聲音,幾人扭頭看去,隻見剛剛溜出三步的蔡昭尷尬的停住腳步。

“哈哈,嗬嗬。”蔡昭賠笑,顧左右而言他,“咦,丁師兄怎麼來了?今日不在破竹軒裡練功麼?”她這位四師兄一年到頭見不到人,不是正在練功,就是準備要練功。

丁卓氣的一個字也說不出。

總算樊興家喘著氣趕來,替他說了,“四師兄是來找師妹你的。”

蔡昭一愣:“師兄找我何事。”

“當然是比武啊!”樊興家也無語了。

蔡昭背後一涼,“不是十日後麼……”

“今日就是第十日!”丁卓氣的臉色鐵青。

蔡昭張大了嘴,半晌才想起來,當下是真正的萬分歉意,連聲道:“對不住對不住對不住,四師兄真對不住,我我我……要不咱們這就找個地方比武去?”

常寧冷笑一聲,“丁少俠不必氣憤,蔡師妹這兩日忙著與宋公子‘親如一家’,自然不記得與丁少俠之約了。”說著,恨恨瞪了蔡昭一眼。

蔡昭縮了下脖子。

宋鬱之不悅:“常兄說話不必這麼難聽。”

“行,那我說點彆的――有婚約的男人平素行事更該比尋常人檢點,不要以為半推半就就毫無錯處了,但凡不堅拒未婚妻以外女子的男人,都是水性楊花!”

“婚約是長輩之意,若是實在不合適,不如早日了結,何必誤人誤己。”宋鬱之忍耐不住了,這是早就藏在他心中的話。

戚淩波哪裡聽不懂,在旁咬唇落淚。

“嗬嗬,若依宋公子之言,若成婚後一看不合適了也能隨時了結嘍?”常寧拉起蔡昭,“你看看,宋家門裡果然皆是風流成性之輩。若是換了我,隻要定情,此生必定至死不渝,骨灰都該倒在一個匣子裡!”

蔡昭又驚又嚇又呆,話說是早日了結還是倒一個骨灰匣都跟她有什麼關係,她的未婚夫姓周,既不姓宋也不姓常啊。

“啊,這,嗬嗬,原來常家喜歡火葬的麼,落英穀素來是土葬的……”她隻能賠笑。

宗門中最矚目的幾位驕子不顧顏麵的吵成一鍋粥,氣急敗壞有之,爭風吃醋有之,笑料百出更加有之,周圍眾弟子看戲津津有味,彼此竊竊議論,打趣下注,樂的不行。

許多許多年後,垂垂老矣的他們回想起來,這竟是他們無憂無慮的少年時代最後一次歡悅時光。

……

遠遠的,一聲低鳴沉沉傳來,悠遠低沉,宛如地底惡魔的鳴叫。

眾人一愣。

宋鬱之頭一個反應過來,臉色大變:“這是示警的號角聲!”

樊興家側頭細聽,失聲道:“三長兩短,糟了,有外敵攻上宗門了!”

“什麼!”蔡昭嚇一跳,“不是說萬水千山崖固若金湯,堅不可破,無人能攻入麼?”

常寧低垂眉目,神情鎮定:“天下哪有真正堅不可破的城湯。”

不止蔡昭這麼認為,其餘弟子也不禁慌亂起來,自他們入宗門以來,就和蔡昭一樣堅信萬水千山崖絕不可能有外敵入侵。

宋鬱之抬頭一看,戚雲柯總共七個親傳弟子,倒有六個都在這裡扯皮,他心知情形不妙,大喝一聲:“眾弟子聽我號令,大家七人一組,結成劍陣!”

他本就在同門弟子中威望第一,此時他登高一呼,人人聽令。

“四師弟,你領兩組人手沿途一路向各居所示警,叫奴婢仆役等人都到後山躲起來。而後趕去外門相助李師伯,尤其赤麟門有許多剛入門的年幼師弟妹,必得保他們性命無虞!”丁卓利落的一抱拳,轉身就走。

“五師弟,你領兩組去藥廬,務必護住雷師伯。若是抵擋不住,就不要管藥廬了,立刻往山坳溫泉關退去,那裡布有陣法可護身!”

樊興家咬牙領命,挺胸離去。

“二師兄,你……”宋鬱之看見傷勢未愈的戴風馳,“你與淩波師妹領一組人去雙蓮華池宮,護著師母退往山坳溫泉關。”

戴風馳掙紮著應聲,戚淩波害怕的周身打顫。

遠方的號角聲一陣緊似一陣,仿佛惡鬼催命,結好劍陣的眾弟子們焦躁不安,一股逼人欲瘋的緊迫感無聲襲來。

宋鬱之高聲道:“剩下的人跟我去暮微宮,師父和大師兄還有宗門典籍都在那兒!”

眾弟子齊聲大喊著領命。

戚淩波飽含淚水,幾次張嘴未言,最後被戴風馳拉走了。

大家都知道,最危險的必然是暮微宮。

宋鬱之將之前練習用的長劍插於地上,轉身從演武場邊的兵械架上取下兩柄雕古紋琢金翠的寶劍,一柄名青虹,劍身上銳利的鋒芒幾乎透鞘而出,一柄曰白虹,典雅沉靜,萬裡斫殺不留痕。

這本是尹岱傾儘所能為兩個年幼女兒備下的名兵利器,可惜二女均未用上。

現在傳到了宋鬱之手中。

宋鬱之將白虹縛於背上,將青虹遞給蔡昭:“給你防身。”

蔡昭搖搖頭,微笑:“三師兄在這時候就彆憐香惜玉了。”她拔|出適才宋鬱之插於地麵的長劍,平持於身前,拈鋒一彈,劍身發出嗡嗡輕響。

她道,“這也是一把好劍,師兄還是用自己趁手的兵器罷。”她隻是不愛用尹家的東西。

宋鬱之便不再堅持。

蔡昭反手持劍,貼於手臂,與宋鬱之一起看向常寧。

常寧微微一笑,右手隔空虛抓,兵械架上的一柄長劍啪的被激出鞘,直直落入他手中。

“如此,防身足矣。”他輕輕轉動劍鋒,“宋公子就不必給我派活了,我自會隨機應變。宗門於我有恩,見到一個賊人殺一個就是。”

宋鬱之看向蔡昭,欲言又止。

蔡昭會意,自告奮勇:“三師兄,我和你一起去暮微宮。”

常寧卻將她拉到自己身邊,向宋鬱之道:“讓她跟著我罷,她手上還沒開過血。”

宋鬱之點點頭,提起青虹後又看了蔡昭一眼,低聲道:“師妹自己當心。”隨後領上剩下弟子,迅疾走的一乾二淨。

蔡昭本想跟上去,卻被常寧拉住了。

她悶聲道:“我知道自己毫無臨敵經驗,但也不能袖手旁觀。”

常寧神情淡然:“誰讓你袖手旁觀了,不過得先去一個地方。”

“哪裡?”

“萬水千山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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