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一個也不能少.中二...)(1 / 2)

此後數日, 蔡昭尤其乖巧,每日除了躲在清靜齋中等蔡平春回來,就是盯著鴿籠看。

不錯, 覺性禪師送給她的那一籠用來告狀的信鴿, 終於能派上用場了。

那日聽到各派遇襲之後, 蔡昭飯都沒吃就提筆寫信。常寧在旁給她磨墨裁紙, 時不時瞄兩眼信件內容, 惹來女孩幾個白眼。

第一封信自是去佩瓊山莊。

先問周致臻周致嫻等人身體安康,傷的要不要緊, 若是欠缺什麼藥儘管開口,落英穀彆的沒有,各種外傷藥那是管夠。她還在信鴿腳上掛了兩管金瘡藥, 若不是怕把胖胖的小鴿子墜下來, 她恨不能把寧小楓留給她的整個藥箱都寄過去。

常寧:“你是因為喜歡周莊主周女俠進而喜歡周玉麒的?還是因為心裡惦記周玉麒才對周莊主周女俠這般關懷備至?”

蔡昭:“……我可以把你剛磨出來的墨汁潑到你臉上。”

第二封信是去長春寺。

先問法空上人安好。燙傷的如何了, 老皮老肉的不容易好, 隨信附去兩管落英穀出品的燙傷膏,號稱煮熟的蝦米都能給你複原了。還問法空上人問嗆入肺部的濃煙祛乾淨了沒有,並抄去一份祛毒潤肺湯的菜譜, 要是肺傷不養好, 老和尚將來念不了經就隻能敲木魚了。

常寧:“落英穀與法空上人之前生過嫌隙?”蔡昭:“哪有。老和尚人很好的。”

常寧:“是以昭昭是想寬慰法空上人吧?”

蔡昭:“那是自然。”

常寧:“……希望上人壽比南山,阿彌陀佛。”

第三封信本想給寧小楓,沒寫幾個字就被蔡昭揉掉了, 因為彆說信鴿了,連她自己不打起十分精神也摸不到寧家塢堡的入口。

於是她又想寫去懸空庵問候一下靜遠師太。可一想起姨婆大人那張千年冰封的老臉,她愣是一個字也擠不出來, 最後隻好掛去了兩管金瘡藥,以示關切。

送出信後, 蔡昭恨不能睡在鴿籠前,既等回信又等蔡平春。

就在這欲令人煩躁的枯等中,宗主戚雲柯出事了。

原本眾人都以為他隻是輕傷,隻消逼出餘毒再養養即可,誰知傷情忽然反複。某日清晨戚雲柯連嘔數口黑血,然後就臥病不起,時昏時醒。

蔡昭前去探望三回,倒有兩回隻能看見雙目緊閉麵色蠟黃的戚雲柯躺在帳幕中。

曾大樓行色匆匆,不是在料理宗門庶務,就是尋醫問藥,或者代理戚雲柯前後奔忙,與蔡昭說不上幾句就又去忙了。

好容易等到戚雲柯清醒過來,眾弟子一起進屋看望,包括被人攙扶著過來的宋鬱之。

雷秀明眉頭緊鎖,越搭脈越疑惑,嘴裡喃喃著:“……這毒性為何忽然厲害起來了?如今壓是壓下去了,可我卻不懂為何會反複。”

反倒是戚雲柯看得開,虛弱的微笑:“是我自己運功時不當心,岔了口氣,沒有及時排出餘毒。多虧雷師弟妙手,我如今好多啦,多歇息就成了。”

雷秀明隻好作罷。

見丈夫傷情凶險,尹素蓮權衡了一下是當宗主夫人威風還是當宗主丈母娘更有成就感,終於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賢惠,端茶送水溫柔備至,看的眾弟子一陣雞皮疙瘩突突。

可惜戚雲柯絲毫不受用,冷著臉含糊了幾句,尹素蓮哪肯受這個氣,怒氣衝衝的走了。

蔡昭笑眯眯的看完戲,轉身離去前看見宋鬱之站在廊柱後,神情十分奇特。

她心中掠過一絲異樣,但很快拋之腦後,回去守鴿籠等消息了。

此後數日,信鴿陸續回返。

佩瓊山莊的確死傷慘重,逃出魔教埋伏圈的寥寥無幾,好在周家四人俱未傷及根本,慢慢將養總能養回來,就是身故弟子的老母寡婦堪憐,周致臻決意好好撫恤她們。

長春寺其他人都是皮肉傷,隻法空上人有些不好――畢竟年事已高。論輩分和歲數,他是青峰三老師父輩的人。這趟先是相依為命的師兄法海上人過世,再來回奔波後驟逢偷襲,老和尚有些吃不住了。

懸空庵照例寄來一疊長長的說教,蔡昭看都懶得看。

剛丟開靜遠師太的訓誡信,就聽見芙蓉來傳報――蔡平春終於回來了。

蔡平春回青闕鎮時天色已晚,他不欲在九蠡山上過夜,於是住進了鎮上的悅來客棧。

這麼普通卻自信的名字,客棧不是鎮上最大的,卻是最貴的。

行走在青闕鎮的石板小路上,蔡昭發現周遭人流不少,“祭典都結束了,鎮上還有這麼多人啊,是店鋪的回頭客麼。”

常寧抬頭一看,“這些人都是些好手,不知在青闕鎮做什麼。”

兩人都有些奇怪,然而兩人又都對青闕鎮不熟,不知道這些人是熟客還是陌生人,是正常還是異常。想不通,就拋諸腦後了。

進入悅來客棧,癆病鬼模樣的掌櫃麵無表情的站在櫃後,看見蔡昭和常寧隻抬了抬眼皮,指了指掛在身後的天字一號房竹牌,然後半死不活的吆喝店小二帶路。

常寧樂了:“這回我能確定,昭昭與這掌櫃一定有嫌隙。”

“剛來九蠡山時我家就在這客棧落過腳――這麼間小破客棧,統共就我家一戶住客,房錢賊貴,掌櫃還拉長了一張臉。”蔡昭無奈,“然後我就給了他一個小小的提議。”

“什麼提議。”

“我說,‘掌櫃的您怎麼不去開義莊’。”

常寧直接笑出聲。

……

半月未見,蔡昭看自家老爹黑了也瘦了,好生心疼,恨不得立刻開爐煲湯給親爹補補。蔡平春也上下打量女兒,發現小姑娘個子高了些,神氣也像個大人了,笑吟吟道:“看來青闕宗的廚子不錯,將我家昭昭喂的白白胖胖的。果然還是該把你送出去養,才幾日功夫,看著就懂事多了。”

再去看常寧。

雖說青年依舊滿臉毒瘡,但氣定神閒,雙目蘊光,蔡平春問,“常世侄這是痊愈了?”

常寧恭敬行禮:“還有些許餘毒未清。”

蔡平春微一皺眉,但並未說什麼。

蔡昭也皺起了眉頭。

常寧這貨從進門開始就再未說過半句奇葩言論,舉止閒雅有毒,風度優美,簡直比宋鬱之還像世家公子的做派。

父女倆許久未見,自有許多話要說,東拉西扯片刻後,就說到了青闕宗被攻入之事與各派被魔教設伏偷襲之事。

蔡昭問出早先的疑惑:“常寧說魔教已經大不如前了,為何還這麼窮凶極惡啊。”

蔡平春道:“天底下惡人那麼多,你能一一猜出人家的念頭麼。這事想是想不出個所以然的。等這回大家休養好,讓你師父領個頭,咱們上幽冥篁道好好問候聶唇討饕換鼐褪恰―相安無事這麼多年了,聶教主既然有興致重新開張,北宸六派自然也能奉陪。”

這話說的簡單,後麵隱含的血雨腥風難以估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