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奇怪的來客.下...)(1 / 2)

在一陣破口大罵中, 二樓緩緩下來了一對年輕美貌的男女。男子高大筆挺,清俊貴氣,女孩秀美嬌小, 似乎膽子不大, 一直怯生生的縮在男子身後。

被碎瓷片兜頭撒中的白胖子正自跳腳, 見到慕蔡二人當場就罵:“是那個混賬王八蛋暗算本大爺, 給我出來受死……啊, 是不是你們倆乾的,好大的膽子, 不要命了,我……”

慕清晏道:“這位兄台消消氣,丁點大的事不值當氣壞了身體。”

說著他長袖一揮, 白胖子等人隻覺一陣強勢勁風拂來, 散落在地上桌上還有凳上的數十片碎瓷嘩啦啦被揚起, 叮叮叮數聲齊齊嵌入對麵土牆中。

這般神威, 這等功夫――大堂中霎時一靜,其餘幾桌俱望了過來。

白胖子雖然橫,但並不傻, 能惹不能惹什麼人還是看得出來的。既然不能惹, 隻好笑麵相迎了。

這對男女自稱是兄妹,兄長叫晏寧,妹妹叫風小晗。

眼尖的人其實已經注意到他倆是從同一間客房中出來的, 哪怕是親兄妹也未免不夠避忌。至於親兄妹為何不同姓呢,難道大家沒聽說過同母異父麼。可是為何親兄妹生的一點也不像呢,因為兄妹倆各似其父――真是好說辭, 所有人都表示很合理。

輪到白胖子自報家門了,他本想遮掩一二, 誰知慕清晏張口就是:“不知閣下是駟騏門中的哪位主事?”

白胖子見來曆已被道破,還在躊躇是否使用化名,那邊的周致欽已然道:“這位姓金,名保輝,是駟騏門楊門主的舅父。”

慕清晏敷衍的拱拱手:“原來金家舅父啊,失敬失敬。”

金保輝心中惱怒,轉頭便道:“姓周的,我的家門我自己會報,要你多事!”

周致欽已有幾分酒意,當即便要起身回懟,卻被東方曉按住,連聲道:“算了算了。”――北宸六派同氣連枝,金保輝是楊鶴影的舅父,論輩分也算是周致欽的長輩。

慕清晏趁勢轉身,向周致欽那桌走去,“晏某不才,敢問兩位前輩如何稱呼?”

俊美的青年笑語晏晏,令人見之生出好感。周致欽毫無避諱之意,當即自報家門,東方曉也簡單的隨上,“中州東方曉。”

慕清晏立刻表示久仰久仰,蔡昭看不得他這副虛偽客套的模樣,小小聲道:“哥哥你根本沒聽說過兩位前輩的名字,說話一點也不誠懇。”

慕清晏板臉:“雖然兩位前輩行事低調,可再孤陋寡聞的人也聽說過佩瓊山莊的威名,我說句久仰怎麼了,你來拆什麼牆角。”

蔡昭怯怯的垂下粉嘟嘟的臉蛋:“那我不說了。”一派小女兒膽小嬌憨之態。

旁人也還罷了,周遭服侍的幾名夥計差點瞪出了眼珠――這還是昨日砍人斷手的那個女煞星麼!究竟是昨日他們發夢,還是今日又做噩夢?

周致欽雖滿腹愁緒,也不禁笑了下。

他抬眼端詳蔡昭:“這位小姑娘很是麵善的很啊。”

蔡昭心頭一緊,慕清晏悠然道:“家父常說妹妹生了一張百家臉,跟誰都像。”蔡昭心中暗罵,恨不能去擰他腰間一把。

東方曉卻想這兄長不是爹死娘改嫁麼,他爹怎麼會見過後生的異父妹妹,後來想想,也許人家繼父子之間感情好,父子相稱也不奇怪。

周致欽終究沒想出蔡昭像誰,最後道:“你們小兄妹既然不大涉足江湖,到這荒山雪嶺做什麼?江湖上人心險惡不說,這大雪山也不是鬨著玩的,山上有許多嗜吃人肉的洪荒猛獸,還,還……”他忽然目中蘊淚,說不下去了。

蔡昭訝異:“前輩這是怎麼了。”

東方曉歎息道:“周兄有一獨生愛子,前兩年開始在江湖上曆練。去年夏秋之交不知怎的來了這大雪山,被隨從帶回時隻剩半邊屍首了,也不知遭遇了什麼凶獸。”

蔡昭好生難過,半晌才道:“既然如此,周前輩來這大雪山豈非更加傷心。”

雖然周致欽也知道這對兄妹的姓名來曆可能都是假的,可是他也看得出這小姑娘的關懷純然真誠,並無偽飾,不禁歎道:“逆子學藝不精,冒然涉足險境,最後在這雪山上送了命本是與人無尤,不過我……”

他聲音哽咽,“我還是想瞧瞧他的喪生之地,若是能找回他的半具屍首就好了。”

風雪無情,唯可憐一片慈父心腸,蔡昭心中難受,不知該說什麼好。

東方曉亦長歎一聲:“周兄心有鬱結,我陪他來看看也好,不過你們兄妹倆還是就此止步的好。”

蔡昭對著周致欽與東方曉自然不能說什麼考驗未婚夫的蠢話,片刻之間找不到借口,隻好去看慕清晏。

慕清晏直截了當:“我們兄妹有難言之隱,非得上山不可。”

――人家都說到這份上了,周致欽與東方曉也不便再勸。

“適才我在二樓聽了幾句,似乎在座之人都打算午後上山。可是我們兄妹沿途而來,聽人皆道雪山凶險,人跡罕至,怎麼這回除了兩位前輩與我們兄妹,還有這麼多人要上山?”慕清晏一幅謙虛求教的模樣。

東方曉遲疑道:“其實我也不甚明白,如今非夏非秋,為何有這麼多人要上山?”

慕清晏故意將目光瞟向獨行大盜與那一主二仆,麵露疑惑。

周致欽見了,直接道:“那三人我也瞧不出來曆,不過這個賊眉鼠眼的乾瘦之人名叫藍田玉,是江湖上有名的大盜。若非他惡跡不顯,北宸六派焉留他到今日。不過終究是做賊的,你們兄妹當心些也好。”

似乎聽見有人議論他,藍田玉轉頭看過來,咧出一嘴黃牙笑了笑。

這時千雪深終於起床了,哈欠連天的踏下樓梯,一副軟骨頭似乎都直不起來。他懶洋洋走到慕蔡二人身旁,蔡昭斜眼,“喲,您老終於起身啦?”

千雪深毫無羞慚之色:“若不是我餓的撓心撓肺,才不起身呢。”他見到周致欽與東方曉一派武林宿著風範,連忙躬身行禮。

互道姓名身份後,東方曉眼皮一跳,複問:“萬公子是風姑娘的……未婚夫?”

其實他並不信蔡昭與慕清晏是兄妹,早就暗猜他倆是私奔出來的少年愛侶,結果忽然跳出個全身上下沒有一跟指頭與女孩般配的小白臉,居然還是正牌未婚夫!

這,這該怎麼論?

蔡昭看出兩位前輩眼中的驚奇,隻能嗬嗬強笑。

慕清晏皮笑肉不笑:“兩位前輩見諒,家妹自小患有眼疾,至今未愈。”

你才有眼疾,你們全家都有眼疾!蔡昭暗自忿忿。

三人不好再坐在人家桌上,於是挑了個最遠最偏僻的桌子坐下,好方便說話。千雪深火急火燎的讓夥計上菜,什麼饅頭燴餅燒雞烤鴨挑好的端上來。

他邊擦筷子邊低聲道,“我聽人說佩瓊山莊的子弟個個風度翩翩,瀟灑不凡,怎麼這位周前輩看著這麼落拓啊,彆不是假冒的吧。”

“你知道什麼,人家獨生子死了!將來你的獨生兒子死了看你還瀟不瀟灑的起來!”蔡昭狠狠瞪他。

千雪深忽然體會到了慕清晏的不悅,酸溜溜道,“不能因為你的未婚夫是周少莊主,你就護著所有周家人吧。佩瓊山莊子弟眾多,難免良莠不齊……”

“呸呸呸,你們千麵門才是良莠不齊,所以最後死光光了,彆拉扯人家佩瓊山莊!”

蔡昭持筷如刀,惡狠狠道,“周叔父與我姑姑一道長大,我姑姑還不清楚他的為人麼。論武功,佩瓊山莊除了周伯父就是他了,當年周伯父率眾對抗聶恒城黨羽,周叔父在旁輔佐,那是出生入死啊。論人品,人家妻子多年臥病,他不離不棄,悉心照料――不比你們姓千的一門牛鬼蛇神強上百倍麼!”

“行行行,姓周的都是正人君子行了吧!”千雪深差點被迎麵而來的唾沫星子噴著,“慕公子,你也管管她。待會兒要和她出生入死的是我們,她卻一門心思向著姓周的。”

慕清晏仿佛沒有聽見他倆的吵嘴,側頭沉思,“周致欽大俠我倒無話可說――他兒子是去年夏秋之交喪的命,不久後就是冬季大雪封山,人畜無法上山。佩瓊山莊在南方,來這兒少說要兩個月路程,他在這個時候趕到大雪山,還算合理的。”

“不過他似乎與駟騏門的金保輝不對付,這其中有什麼故事麼?”

蔡昭思索一下:“這個我娘說過。當年這姓金的仗著是楊老門主的小舅子,動不動在我姑姑他們麵前擺長輩架子。他又愛養惡犬禿鷲毒蟒這種東西,時有傷及百姓之事發生,師父還有周伯父他們都很看不慣他。”

“其實豢養愛寵不是什麼壞事,可他養的既然都是些凶惡之物,就該好好管束,不能放任傷及無辜。後來有一次,他的惡犬咬死了幾名幼童,姑姑一怒之下追上駟騏門,殺光了他的愛寵,還打斷了他一條胳膊一條腿,之後他就再不敢出來招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