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雪山行.中...)(2 / 2)

這話說的尖酸刻薄之極,場內眾人不免嗤嗤發出笑聲。

“哥哥說什麼呢。”蔡昭盈盈而笑,“當年蔡女俠誅殺天璣餘孽,屍首不是丟了亂葬崗,就是喂了沼中鱷魚,哪來的墳頭給你上香。”――蔡平殊深恨天璣一派對清風觀所為的殘忍暴虐,下手之時便毫不留情,刻意狠辣。

慕清晏故作吃驚:“哦,是這樣啊。多虧了蔡女俠,咱們能省幾文香燭錢了。”

聽的這番話,眾人笑聲更盛,周致欽與東方曉也散去麵上陰霾,搖頭莞爾。

胡天圍被損的臉色發青,冷聲道:“少說廢話,先回答我問你的話!”

慕清晏不緊不慢的捋捋長袖:“有本事你就道出我的來曆,做不到就少嘮嘮叨叨。不過我可以說一句――段九修是豬,聶恒城是狗,魔教九成以上的教徒都豬狗不如。”

作為慕清晏曾祖父的兩個養子,聶恒城與段九修野心勃勃,私心用甚,絲毫不顧念慕氏恩情,幾十年來架空慕家權勢,排除異己,擴張勢力。而他二人的黨羽更是各懷鬼胎,明爭暗鬥,最後還害死了慕清晏的父親。這樣說來,何止豬狗不如。

不過,這話蔡昭能聽懂,旁人卻未必。

他們想,慕清晏的家族或者門派估計也與魔教有血海深仇,是以多年苦心查索魔教底細,以便未來複仇。

周致臻與東方曉的態度緩和下來。

胡天圍逼近一步,粗聲道:“看來你是不肯老實說了?”

慕清晏淡淡道:“你想動手也行,我自當奉陪,看看你能不能瞧出我的武功來曆。”

胡天圍躑躅。

蔡昭心中暗笑。

慕清晏的曾祖父與祖父兩代皆弱,素不愛與人動手,慕正明可能修為不低,但他不僅從未踏足江湖,連在教中都沒露過手。算下來,慕家武學已有三四代沒人見過了,能猜出來才有鬼了!

不像自己,蔡平殊當年大殺四方,見過的人何止百數,自己隻要一出手就會被人認出來――想到這裡,蔡昭忍不住歎氣。

“這是怎麼回事?!”藍田玉忽然驚呼,直直的望向天空。

不知何時,天上層層黑雲聚攏,緩緩遮住了皎潔的月光,而眾人一直忙著爭鬥,都沒注意到夜色漸漸黑暗。

寒氣猶如浪濤般層層湧上,緩緩滲入眾人身體,天色愈來愈黑,猶如濃墨般不透一絲光線。啪啪幾聲,寒風將敞著門的幾間屋子的火堆吹滅,雪嶺上頓時伸手不見五指。

“快回屋去!”一片漆黑中,眾人聽見藍田玉急促的聲音。

最後一絲月光被黑雲遮住前,蔡昭看見慕清晏衣袍飄動向自己而來,隨後感到自己右手五指被緊緊攥在他手掌中,千雪深在身旁驚慌的呼喊起來。

因為雪地能反光,加上適才月光明亮,照的清清楚楚,是以沒人打火把;又因是半夜出來,眾人身上都沒帶火折子,唯有始終謹慎的藍田玉吹亮一支微弱的火苗。

眾人遂互相拉扯著摸索退向屋裡,這時一聲沉沉的野獸叫聲響起,仿佛就在身邊。

這獸吼聲非虎非豹,透著難以言喻的詭異可怖,仿佛老梟獰笑,夜貓子被扯出肚腸,膽小之人已捂住了耳朵。蔡昭亦是。

她不怕與強敵對陣,然而麵對這種不可知的恐懼,忍不住輕輕顫抖起來。

慕清晏一下戳中千雪深的啞穴與麻穴,千雪深立刻直挺挺的悶聲躺倒,隻有兩隻眼珠拚命轉動。慕清晏不去理他,抱著蔡昭俯下|身子,貼地而伏。

正當眾人驚恐難言時,一道白光閃過,一個巨大的獸形生物從半空中飛躍而至,直直撲向唯一有亮光的藍田玉處。

藍田玉見機極快,立刻將火折子反手熄滅,天地間隨即不見一絲光線。

蔡昭什麼也看不見,隻聽見金保輝那邊響起陣陣慘叫,夾雜著手忙腳亂的拔刀劍之聲,還有周致欽讓大家鎮定的呼喊,然而這一切在震耳欲聾的野獸吼叫下都顯得虛弱無力,濃重的血腥氣很快彌漫到整片山坡,

蔡昭咬咬牙,想要出去救人性命,卻被慕清晏一手牢牢按在懷中,另一手扣住她手腕上的脈門,叫她動彈不得。

“你給我放手!”

“敵情不明,不能貿然出手。”

“你是練烏龜大法的吧,這麼膽小畏縮,少說能活一千年!”慕清晏當然不膽小畏縮,肆意時還瘋的很,蔡昭這麼說是有意激他。

慕清晏的聲音清冷如舊,“那也不必,與你活的差不多長就行了。”他說話時,熱氣噴到女孩耳後,冰天雪地蔡昭都覺得熱。

幸而黑雲很快散開,微弱光線下,一頭極其巨大的白毛牲口滿口是血,兩隻前爪生生撕開一名侍衛的腹部,將其叼在嘴裡迅速飛躍不見了。

皎月再度高懸天空,地上一片狼藉殘屍。

慕清晏拉著蔡昭起身,彎腰解開千雪深的穴道。

千雪深連滾帶爬的衝回獵人小屋,大呼小叫著死都不再出來。

蔡昭環視四周。

損失最嚴重的自然是金保輝,他那威武雄壯的侍衛隊死傷過半,不是被活活咬死,就是咬斷了手腳,躺在地上嗚呼哀哉,場麵血腥慘烈至極。

金保輝被藍田玉拽著滾入兩丈外的一個雪坑,躲在積雪之下,逃過一劫。

陳複光的兩名侍衛被咬中了。

其中有一人被咬去了半個胸腔,血淋淋的心臟就這麼直白的落在雪地上,猶自微微跳動,另一人被咬掉了半個腦袋,紅白相間的腦漿流了一地。

驚恐萬狀的侍衛們見了,嚇的瘋狂尖叫。

陳複光本人倒沒事,剛才被綺濃拉到一處雪堆後頭躲藏,有驚無險。他此刻緊緊拉著綺濃的手,神情依戀,不敢鬆手。

胡天圍自然無恙,不過他的啞巴老仆被刮到一爪子,左臂受了些皮肉傷。

“…玉麟,我兒玉麟是不是遇上了這東西?!玉麟是不是被這牲□□活咬成兩半的!”周致欽看著滿地的斷肢與殘屍,失魂落魄,聲音發顫。

東方曉歎息一聲,上前拉住他:“彆看了,咱們先回屋罷。”

“我,我一定要給玉麟報仇!”想到獨生子生前遭受的恐懼痛苦,周致欽心中又疼又恨。

藍田玉一把推開抖若篩糠的金保輝,起身拍打自己身上的雪花,恨恨道:“我早就說過,初春上山最是不好,山中野獸餓了一冬,這會兒正是最凶狠饑餓的時候。”

慕清晏興味:“哦,你早說過這話麼,是對誰說的?”

藍田玉頓時啞了。

“話說……”胡天圍繞著地上的殘屍看了會兒,“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是雪山白毛輟!苯鴇;鑰口,他雖然嚇的麵無人色,但口齒還算清楚,“神話中守衛天門的凶猛野獸,傳說北宸老祖就養了兩頭看門。成年白毛昴苡辛人多高,體壯齒利,飛馳如電,嗜吃活物血肉。”

慕清晏抬頭看遠方,微笑道:“看來,這座大雪山中,還有許多不為人知的‘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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