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地宮千年.下...)(2 / 2)

蔡昭看去,這才發現玉像下壓了兩片薄薄的玉箋。因為玉像是白色的,玉箋也是白色的,若非慕清晏眼尖,尋常人還發現不了。

慕清晏小心的抬起玉像抽出玉箋,一旁的蔡昭也很興奮,如此鄭重其事的壓在老祖神像下麵,就算不是藏寶圖也該是什麼絕世武功的秘籍吧。

誰知慕清晏翻開一看,然後咦了一聲,“原來是一紙婚書。”

“婚書?”蔡昭愣了下。

慕清晏將玉箋婚書攤開放在桌案上,兩人一齊看,上頭刻的是――

‘喜今日嘉禮初成,良緣遂定,詩詠關雎,雅歌麟趾。情敦鶼鰈,白首同心,此誌不渝。謹訂此約,互誓永不相負’。

其下是新婚夫婦的名字,先是鐵畫銀鉤力透箋背的‘慕東烈’三字,再是娟秀端雅的女子筆觸,上書女名‘羅詩耘’。

慕清晏自言自語:“原來慕東烈教主真的成婚了,不知這位羅夫人是何來曆……”餘音未儘,他看見身旁的小姑娘臉色怪異神思不定的模樣。

“怎麼了。”他長目微眯,“你,你知道這個羅詩耘是誰麼?你在哪裡聽說的。”

蔡昭張口結舌,“我我,我沒聽說過這位,這位……但我可能知道她是誰。”

這話說的顛三倒四,然而慕清晏卻心頭一動,“落英穀祖師初姓牛,然後姓顧,接著姓的就姓羅了吧。她,是你們落英穀的人?”

蔡昭糾結了半天,才緩緩點頭,“應該是的。不過這事說來話長,要不咱們出去再說?”

一聽慕東烈娶的是落英穀的女子,慕清晏心頭一陣歡喜。

他笑吟吟的拉著女孩坐下,“魔教教主娶了你家先祖,你真要去外麵講這事?還是這裡說的好,來來來,慢慢說,不急這一刻功夫的。”

蔡昭歎氣:“其實也沒什麼可說的。”

與所有年代漫長的門派一樣,落英穀也有記載曆代先祖功績軼事的家譜,隻不過有些詳細有些簡略,有些細致入微有些則含含糊糊一筆帶過,往高尚了說叫免得無知晚輩效仿孽障行徑,往體貼了說叫家醜不可外揚。

比如,顧青空這樣的‘魔女’。

兩百年來,落英穀子孫綿延,寫入祖譜的人沒有兩百也有一百五,蔡昭自然不可能一一記下,何況在江湖上闖蕩的大多為男子。

然而在這拉拉雜雜一大堆先祖中,還是有幾個女子格外醒目,除了豪勇蓋世的蔡平殊,第二個聲名在外就是‘羅詩喬’了。

“這個羅詩喬有何功績?”慕清晏皺眉。

蔡昭歎道:“據說是我們落英穀兩百年來最端莊賢惠蘭心蕙質的姑娘,也是嫁的最好的姑娘――我娘老拿她來數落我。”

很巧,羅詩喬也在佩瓊山莊長大並與少莊主定下了婚約。然而,與蔡平殊在內宅中舉步維艱相比,羅詩喬簡直是如魚得水。

她的未來婆母周夫人是真拿她當親生女兒看待,手把手的教導了未來兒媳幾年後就過世了,於是羅詩喬進門後完全沒有世俗故事中常見的婆媳糾紛。

落英穀的老穀主夫婦過世時獨子尚年幼,於是羅詩喬還得替年幼的弟弟先當著半個家。

因為生母早逝,年幼的小姑子對羅詩喬依戀猶勝母親。

這個小姑子後來嫁去了廣天門。

據祖譜所記,差不多十幾年的功夫,北宸六派有三派是掌握在羅詩喬手中的――

首先是與羅詩喬青梅竹馬的夫婿,是江湖中出了名的粑耳朵,對妻子言聽計從。

其次是落英穀還在換牙的少穀主,長姐如母,羅詩喬說什麼都沒二話。

最後是年少繼位的廣天門門主,雖然武藝高強但性情溫和沒主見,有時被本家長輩輕視壓製了,窩在屋裡獨個兒難受被妻子看見了,妻子哭哭啼啼一封信寄回娘家,長嫂羅詩喬就氣勢洶洶的殺上門來興師問罪。

當時的青闕宗老宗主曾戲言,那十幾年中每每開六派大會,羅詩喬幾乎可以一人說了算的,他這個首宗宗主純屬擺設。

這段曆史說來頗讓一乾自詡為大丈夫的男子漢不舒服,然而偏偏羅詩喬處事公正,賞罰嚴明,說話辦事都令人歎一個服字。

她雖將除妹夫之外的宋家男兒全罵成狗,還打一派拉一派在廣天門裡指手畫腳,但也的確消彌了宋家上一代留下的嚴重裂痕,避免了即將發生的禍起蕭牆。

她雖大肆革新落英穀弊端,得罪不知道多少羅家耆老,但十幾年後她的確交給幼弟一份井井有條的興旺家業。

她雖將丈夫吃的死脫,但周莊主本人甘之如飴,周家上下服服帖帖,佩瓊山莊近二十年間顯赫天下,江湖上莫敢不從。

――羅詩喬在各家祖譜的記載中都是一個奇特的存在,他們既想誇讚這位奇女子,又誇的彆彆扭扭,各種不甘不願。

慕清晏聽了笑道:“尹家父女是不是從這位羅夫人身上受了啟發,打算來個依樣畫葫蘆,可惜出師未捷半道崩卒,嗚呼。”

“我娘也是這麼說的!”蔡昭也笑。

慕清晏:“她叫羅詩喬,所以她有個姊妹叫羅詩耘麼?”

“我不知道。”蔡昭歎息,“我隻知道羅夫人的弟弟名叫羅詩安,全然沒有記載他們姐弟是否還有彆個姊妹。”

她目光黯淡,“然後在之後數代的記載中,又清楚寫著‘顧青空大亂消退四十年後,落英穀不幸,再出孽女’。”

慕清晏脫口道,“顧青空失蹤是距今一百六十年前的事,四十年後,恰好是一百二十年前,也就是慕東烈教主棄位隱退之時。所以,所以……”

“所以恐怕這位就是落英穀另一位魔女了。”蔡昭看著玉箋婚書連連歎氣,“顧青空前輩隻是脾氣不好,愛跟六派眾人對著乾,時不時揍揍長輩而已。這位倒好,直接嫁了魔教教主,也不知她那早逝的父母是不是被她氣死的。”

慕清晏眼皮一跳,忙道:“彆胡說,但凡有一定修為的,哪有那麼輕易就氣死的。”他岔開話題,“咱們再翻翻這神龕,若是沒有奇異之物,咱們就接著尋路出去吧。”

蔡昭白他一眼,一言不發的翻查起神龕來,因為一股無名火正起,她一抬手打翻了一個白玉匣子。匣蓋震開後,散落出來一大捧金光燦爛之物。

兩人去看,竟是一大捆細長金鏈卷成一團,一頭是個鎖扣,另一頭是個圓圓的大圈。

“這是什麼東西,也不像掛脖子的啊……”蔡昭正笑著,忽然瞥見金鏈上熟悉的花紋,神色大變。

慕清晏心思靈敏,當即反應過來,然而不等他張口,蔡昭已經勃然大怒。

“混蛋!你們姓慕的都是混蛋!”她將白玉匣子劈頭向慕清晏去來,同時立掌為刀,氣勁凜然的向他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