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未婚夫的品格...)(1 / 2)

慕清晏素來知道蔡昭是麵甜心狠之人, 她說要一刀兩斷,便是半夜也會起身磨刀的。

不出他所料,次日一早蔡昭就讓店小二將小樓一層打掃出來, 然後強行拖拽還在打哈欠的樊興家入住其中。正如她前夜所見, 這座小樓的一層本也是修繕精致的一套客房, 硬生生被那畫皮妖的手下挪走了所有家什與裝點, 將所有窗戶都蒙上灰撲撲的麻布, 再抬來一堆粗笨碩大的木料做掩飾。

收拾半日後,樊興家眼睜睜看著原先簡陋的屋子變得窗幾明淨舒適敞亮, 裡嵌數間內室,占地大小遠勝同門所住的那些上房,態度也從不很情願變成不好意思。

丁卓過來看了兩眼, 立刻讓店小二將自己的箱籠行李搬了過來。樊興家希望師兄至少給個搬過來的理由, 丁卓說我擔心師弟你夜裡怕黑, 樊興家表示師兄你還不如不說呢。

戚淩波又氣又妒, 可如今也不便張口換房,一甩袖子憤而離去,戴風馳照例追去安慰。

宋鬱之神情複雜的看了看蔡昭, 蔡昭彆過臉去。她知道宋鬱之猜到了, 宋鬱之也知道蔡昭知道自己猜到了,但兩人都沒戳破。

這麼一番折騰,蔡昭的意思昭然若揭――姓慕的你若再想摸進老娘的屋子, 丁樊二人驚覺起來示警眾人,兩邊立刻就是刀劍對刀劍,大家翻臉便翻臉!

但慕清晏豈是善與之人, 暗的不行,他就來明的。

當日中午, 青闕宗與太初觀弟子在客棧大堂二樓聚宴時,發現慕清晏已帶著一眾部下喇喇的坐在他們對麵,一般的醇香蜜酒,一般的紅燒糯米蹄o,連燒鵝的腦袋都擺成相同悲憤的姿勢。

戴風馳拍案而起,高聲質問對方意欲何為。

慕清晏身著一襲大紅遍地灑金雲錦大袍,鬢如墨裁,金冠玉簪,並悠哉的搖著把一看就很貴的玉骨描金折扇,一派翩翩濁世佳公子的模樣,假惺惺道:“逛街餓了來用膳而已,逛街不犯法吧,用膳也不犯法吧,你們北宸弟子連這也要管麼。”

遊觀月與上官浩男隨即跟上附和,領著眾狗腿你一言我一語的譏諷起來,什麼這條街是北宸開的呀這座城是北宸罩的嗎雲雲。

慕清晏若有似無的瞄向某小女子,故作憂鬱道:“唉,都說北宸六派乃天下正道魁首,不想如今世風日下,門中弟子愈發不受約束,沒說幾句就惡形惡狀,凶蠻霸道,絲毫不講道理!”最後幾個字幾乎是擠出齒縫的。

戴風馳被氣的臉皮瓜綠,丁卓與樊興家都認為慕清晏這是在挑釁,隻有宋鬱之知道這委實不是挑釁,而是另類含蓄的調戲而已。

周遭同門們紛紛起身怒斥魔教謬論,戚淩波看蔡昭卻還在裝傻充愣,怒而質問:“師妹你怎麼一言不發!”

蔡昭反駁:“我說了呀。”

“你說了什麼!”

“我說‘師兄們說的對’。”

“就這些?!”

“還有‘師兄們說的太對了’呀。”

戚淩波氣的仰倒,眼看她嘴皮子一撩就吐壞水,蔡昭一把將她拽過來,壓低聲音威脅道:“你TM要是再敢拿我當初保護那人的過往說事,我回頭就把二師兄揍成死狗,再雇上七八|九十個說書先生把你與二師兄那點說不清楚的破事編成話本子,滿天下唱出去!”

戚淩波汗毛倒豎:“我也能將你和那魔教妖孽的破事說出去!”

蔡昭慢條斯理:“我當初是受人蒙蔽,如今已經迷途知返了啊。師姐你呢,如今還與二師兄同進同出寸步不離呢。除非你們立即一刀兩斷,可你舍得麼?”

戚淩波被擊中弱處,她本來就心意不定,怎肯傷了戴風馳的心。

李元敏戴風馳等人哪裡說的過遊觀月之流,他們一徑的怒吼,遊觀月等人一徑的陰陽怪氣輕慢刻薄,沒幾個來回就被氣了個臉紅脖子粗。就在他們氣急敗壞要摔桌子拔劍之際,一位紫袍中年道士領著數名弟子緩緩登上樓來。

“嗬嗬嗬這麼熱鬨啊,都在說什麼呢,連貧道踏入客棧了都無人發覺。”王元敬鶴氅飄飄,笑容和煦。

慕清晏目光一動,左右一顧,遊觀月與上官浩男會意,一個手指扣住袖中暗器,一個按上腰間箭囊,並同時微微後退半步,示意身旁眾部下暗中戒備。

慕清晏倒不是怕了王元敬,隻不過之前兩方力量對比屬於三指捏田螺級彆的,如今卻有纏鬥之虞。即便如此場麵,他也絕對有把握先捶李元敏一拳,再扇戴風馳一耳光,踹倒丁卓,拍暈樊興家,然後從宋鬱之與王元敬麵前從從容容飄然離去。

不過要是如此的話,豈不讓某小女子看了笑話。於是他鎮定自若的繼續坐了下去。

“聽聞慕教主數月前鏟滅聶氏之亂,奪回教主之位,貧道在此道一聲賀了。”王元敬微笑道,“適才在門口聽見慕教主指摘吾師弟與師侄們行止霸道,貧道並不敢苟同。”

“真論霸道不講理,天底下誰人比得上聶恒城叔侄。六派弟子不過是忌憚貴教手段了得,懼怕不知不覺就中了招,不免衝動了些。聶恒城叔侄才是不同凡俗,不但對外凶狠毒辣,嗜殺無度,對內也不遑多讓。”

慕清晏已經知道王元敬接下去要說什麼了,臉上半分笑意也沒了。

王元敬不緊不慢道:“慕教主祖上對聶恒城可謂恩重如山,既收養又栽培,可聶恒城是如何回報慕氏的呢。唉,若不是慕教主少年了得,力挽狂瀾,如今天下還有幾人記得慕氏百多年來的赫赫威名。”

他語氣溫和,但字字句句都打在慕清晏的痛處,明著指著聶氏叔侄,暗著譏諷慕清晏祖上識人不明,養虎為患,自食苦果。

慕清晏下頜微微繃緊,冠玉般俊美的麵龐寒霜一片。

他在袖中捏緊掌心,“你應該知道,眼下我依舊篤定能取你們任何一人的性命――包括王掌門你。”

此言一出,李元敏戴風馳等人立刻按住劍柄。

“貧道知道。”王元敬毫不所動,依舊微笑道,“慕教主修為不可預測,吾六派各方打探,依舊不知慕教主深淺。貧道馬齒徒長,卻遠遠不如,慚愧慚愧。”

“不過慕教主也該知道,如今吾六派與貴教如今井水不犯河水的局麵,是何其難得。難道慕教主還想重現昔日的血雨腥風麼?慕教主心性沉毅,堅忍卓絕,何必與貧道師弟師侄這般血氣方剛的直肚腸們一般見識呢。”

這番話說的有理有據不卑不亢,既刺到了慕氏隱痛,又挑明了如今兩方局勢,生生拿捏住了慕清晏,蔡昭不由得暗暗讚歎。

她湊到樊興家耳邊:“王掌門很有一套啊,以前怎麼沒聽說他的名聲啊。”這位王大叔氣質文靜和緩,乍看並不起眼,卻自有一股上善若水的力量。

樊興家也低聲道:“雷師伯說王掌門年少時差點還俗回家成親,是武元英出了事,太初觀大亂,他才留下的。”

王元敬這麼半推半拉的一通言語,原本劍拔弩張的氣氛便緩和了下來,李元敏看向掌門師兄的目光滿是敬愛,戴風馳也還劍入鞘坐下來。

慕清晏心中不痛快,正要翻臉走人,忽聽見王元敬隔著桌子向蔡昭道,“昭昭,你猜今天還有誰到了?”

蔡昭好奇:“誰啊。”

王元敬笑而不答,朝樓下大門喊道:“你們還不進來?”

眾人循這話伸頭望下去,頓時眼前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