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1 / 2)

仙山之上有一靈田,那靈田縈繞於雲霧之中,遠處雲巔有一瀑布憑空而起。

瀑布的水穿過繚繞的雲層,陽光照射下,那水流似是有一部分融入了雲層,透出些七彩炫目之光。

剩下的幾注水流從雲層下流出,緩緩注入這半畝靈田內。

靈田間倒映著天光雲影,遠遠看去,隻覺天光一色,不遠處不時傳來幾聲仙鶴啼叫,仙鶴穿梭於雲層之中,那聲音宛如珠落玉盤,直叫人覺得心神一清。

江梓念站於這靈田旁,靈田內晶瑩剔透的仙草半是萎靡,半是焦黑,他手中捏出法訣,嘴裡亦是念念有聲,一抹淡綠色的靈光在他指尖浮現。

而白鴻卿則立於一旁,靜靜地看著他。

這等天光一色之間,他白衣墨發站在那裡,膚如雪蓮,眉如墨畫,當真是世間再好的丹青妙筆描摹不出的美好畫卷。

察覺到白鴻卿在背後微微打量的目光,江梓念仍舉止無異,麵色如常地繼續著手中的動作。

這些日子,江梓念一直在努力將自己區彆於百年前他所扮演的那個白家二少。

雖然他們兩個人本就是完全不同的性格,那人也隻是他按劇情扮演出來的一個角色罷了,而他若是不說,白鴻卿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他就是那人。

但這般接近白鴻卿,他卻還是有些警惕之心的。

施完法訣之後,江梓念便開始一株株檢查那些靈草,看看是否有異。

白鴻卿請他前來救治這些即將枯死的千年仙草,這些仙草皆價值不菲,看著這一園病怏怏的仙草,江梓念也甚是心痛。

他最近一直都在此處救治這些仙草,但這仙草並非一日便可救活,他便隻得在此住下,每日細細看護著它們,等待它們一株株都康複了,他再行離開。

而這些日子,江梓念也聽了許多關於這人的傳聞。

白鴻卿在元明宗身份地位崇高,很受人尊敬,各個門派稱他為萬年難得一遇的修仙奇才。

而江梓念知道這是因為他體內的“天地靈脈”,一滴“天地靈脈”便可提高資質,而白鴻卿體內有著整個“天地靈脈”之源。

這將他的資質提高到了一個旁人極其可怕的高度,他無需太多努力便可有旁人望塵莫及的修為。

整個修仙界,唯一能與他的修為資質相比的,便是那混元派的上虛劍尊。

但那人是劍修,而白鴻卿是法修,其實也不可具體量之。

但儘管如此,白鴻卿本人其實並無一絲仙尊的架子,他就算對待最底層的小弟子亦是十分溫柔耐心。

一連十幾日過去,那些仙草總算恢複了些生機,白鴻卿麵上亦是露出了些笑意。

“先生此等種植妙法,當真是世間未聞。”

江梓念微微一笑,並不多言。

見江梓念仍在如凡人一般食用五穀,白鴻卿為了感謝他,他開始想著給他一些靈丹妙藥讓他直接飛升成半仙之體,如此便可不用再食人間煙火,但江梓念卻拒絕了他。

“我體質與旁人不同,這些丹藥對我並無效果。”

他無法如旁人一般吸收天地靈氣修行法術,那些促成修為的丹藥也對他並無效果。

“況且人間飲食有諸多美味,如此放棄,豈非喪失一大樂趣。”

江梓念如此笑了笑。

哪知他這話竟被白鴻卿聽進去了。

當日午時,白鴻卿便派人請了他去雲亭。

雲亭立於山峰之巔,那裡可一覽群峰,是觀景的好去處。

江梓念從未去過雲亭,那仙人侍者帶著他騎上仙鶴,而後在雲間穿行了一陣子,那仙鶴最後落於一翠峰之上。

下了仙鶴,江梓念便見不遠處有一精致的亭子,那亭簷是用白色的琉璃瓦製成,亭子的四角翹起,如同飛燕一般。

走進了一看,隻見那桌子上擺滿了各色菜肴。

而白鴻卿一人已然等在那裡,見他來了,便請他坐下。

“先生這些時日幫我照看靈田,實在辛苦,前日聽聞先生喜好美食,這一桌飯菜便當作我感激先生的一點微薄心意吧。”

江梓念見他如此客氣,便也不再推脫。

他坐下,拿起了筷子。

江梓念本是個左撇子,而他原先扮演的弟弟是個右撇子,他在那個任務裡也生生將自己憋成了右撇子,如今,他其實是左右皆一樣,但在白鴻卿麵前,他會更注意讓自己用左手。

見那桌上一碟碟儘是珍饈之味,江梓念夾起麵前的一盤荷葉筍尖煸蝦仁,隻見那菜肴顏色甚美,那蝦仁之中混雜這花瓣果香,嘗起來味道鮮美清甜,蝦仁肉嫩且鮮,一口咬下去更是鮮嫩多汁,口齒留香。

那熟悉的味道令江梓念微微怔然了一下,但他麵上卻不露分毫。

“我許久未曾下廚,不知這味道可還好?”隻聽白鴻卿如此說道。

江梓念不禁微微抬眸看向那人,白鴻卿正麵露微笑地看著他。

“我竟不知仙尊有此精妙的廚藝。”

江梓念在扮演弟弟的時候,白鴻卿便時常給他下廚,那時兩人皆是凡人之軀,江梓念的口味在那時被白鴻卿生生養叼了。

這熟悉的味道,他沒想到竟還能在此吃到。

白鴻卿道:“之前吾弟在時,他口味十分挑剔,經常一菜隻吃兩口,我見他經常因為飯菜不合口味便食之甚少,於是我便努力研析廚藝,對這方麵也就略有一二了解了。”

其實那時江梓念所扮演的弟弟並非因為飯菜不合口味而食之甚少的,他其實隻是想要引起眾人的關注罷了。

那時白鴻卿實在太過耀眼,人人隻知道白家大少,卻不知二少,為此弟弟十分討厭白鴻卿,便想用這種方法引起眾人的關注。

而後白鴻卿曾勸他多食一些,弟弟自然不肯聽。

白鴻卿曾給弟弟做過飯,而弟弟卻隻是將他的飯菜一次次拒之門外,甚至一次次打翻那些飯菜,卻不知那一道道菜肴的背後白鴻卿又付出了多少努力。

“都說君子遠於庖廚,仙尊對令弟真是寵愛有加。”

白鴻卿微微笑道:“他開始拒絕了幾次,而後我便漸漸摸清了他的口味,他不喜甜,卻特彆喜歡吃辣,口味要重一點,太清淡的便不喜。”

那些口味其實隻是劇情中弟弟的口味而已,其實江梓念的口味和那並不一樣。

但江梓念卻並未想到,時隔多年,這人對他的口味,卻還記得如此清楚。

“我不知你的口味,便一樣樣都給你做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