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五十六章(1 / 2)

江梓念看著這個忽然出現在他麵前的人。

穹天有一雙赤金色的雙眸,微光之下他的雙眸中蕩漾著淺淺的金色光澤。

金色, 是魔族最高貴的顏色。

赤金色, 隻有上古一脈天魔族才有這等顏色的眼眸。

天魔族世代為王。

穹天赤金色的雙眸中永遠都是冰冷且自負的。

穹天是驕傲的。

天魔族的血脈讓他一出生便有著旁人望塵莫及的強大修為,他出生起站在了所有魔族的頂尖。

他的強大讓他注定孤獨。

據說天魔族是上古魔神的後裔, 他們都孤僻又驕傲。

天魔族的驕傲,便是他們逆鱗, 無人敢忤逆天魔族的驕傲。

魔族皆稱天魔族是“驕傲的天魔”。

穹天不僅是一個天魔, 他還是一個王者。

他這一生都順利輝煌,唯一的一次摔倒, 便是跌在了江梓念身上。

東陽君是他此生唯一的摯友,亦是此生唯一一個能站在他身邊之人。

穹天允許了他的靠近, 也允許了他的親近。

他的背叛, 無異於往驕傲的穹天臉上狠狠扇了最痛一巴掌。

穹天的驕傲自負, 是無法允許旁人這般的背叛, 尤其那人還是他之前那般信任的親近之人。

天魔的信任極其珍貴。

穹天將這最珍貴的信任給了他, 他卻那般隨意地將其踩在腳下。

每每想起這一點,穹天便惱怒得嘴唇發抖,

天魔族的驕傲無人敢忤逆。

那是他們的逆鱗。

江梓念在他驕傲的心上踩了最痛的一腳, 若是再找到他,他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放過他...

江梓念與魔尊穹天也相處了數百年, 他自然早已將穹天的脾性摸得一清二楚。

此刻, 江梓念再看到站在他麵前的穹天。

他頓時怔然在了原地。

距離上一次, 兩人龍骨崖一戰也不過才過去了五十幾年。

那一次, 穹天一塊塊剔去了他魔骨。

江梓念最終跳下龍骨崖。

對於強大的天魔族而言, 五十年不過是彈指一瞬罷了。

本該隻是他們漫長歲月裡極淺的一筆,但是江梓念看著穹天,卻覺得這五十年對他而言,或許非是那麼輕描淡寫的一筆。

江梓念之前在時,穹天身上雖已然初現王者之風,卻並不曾給人今日這般的感覺。

如今的穹天,無需華麗的冕服,亦無需什麼侍從仆人。

他隻需站在那裡,一個瞥眼,眉眼間微微的一動,那鋪天蓋地而來的令人膽寒的威壓,便足見其傲睨天下的王者風範。

五十年前,江梓念對穹天說的最後一句話是,他恨不得他死在那秘境裡,而後他便沒有回頭看穹天一眼,直直跳下了龍骨崖。

五十年後,江梓念再見到穹天的時候。

穹天的陰寒恐怖至極的麵色讓江梓念知道他認出了他。

穹天滿麵的怒色,臉上宛如烏雲密布,叫人不寒而栗。

他幾乎是從齒縫裡擠出的幾個字:“東陽,你逃不掉了。”

江梓念一聽這話,幾乎腿一軟幾乎癱軟在地。

穹天陰寒至極的麵色之上露出了一點幽深的笑意。

他五官深邃,生得十分俊美,這一笑,他眼眸中的金色微微蕩漾起來,那光華美得叫人心醉。

那笑美到了極點,卻又瘮人不已。

魔尊穹天找了東陽君五十幾年。

為了尋找他,穹天做了太多他之前從未想過會做的事。

那些事有的或許旁人看來實在不是一個天魔應該做的事情。

一個天魔,便不該這般在乎一個人,這般近乎偏執癲狂地尋找一個人,甚至心中百般祈求他能回來,這實在不似高傲的天魔能做出來的事情。

他們從來都應當是高高在上的王者。

誰人見過王者低頭,誰人見過王者低低地祈求什麼?

身為天魔,身為魔界之王,穹天應當始終保持著王者的矜持與高傲。

無論他之前為了江梓念而做過什麼,在見到江梓念的這一刻,他便早早地恢複了固有的高傲王者姿態。

他的驕傲讓他不會將他做過的一切說出口。

就算,此刻,他看到江梓念就在他麵前,他的心明明欣喜地止不住地戰栗。

之前,他那般惱他,甚至恨他。

但在真正見到他的這一刻,穹天隻想上前緊緊地抱住他。

給他一個時隔了太多年的擁抱。

就好似這麼一個擁抱過後,兩人還能如最初那般赤誠相待。

但這也僅僅隻是穹天一瞬間的念頭罷了。

江梓念在發現穹天認出他的那一刻,他便放棄了抵抗什麼。

就算是在他做東陽君的時候,東陽君也從來沒有在比武之時贏過穹天。

這世間,除了邶清如能與穹天相抗之外,其餘真正能勝過穹天的人恐怕還沒有。

若是白鴻卿全盛之時,恐怕也可與穹天一戰,但如今....

思及白鴻卿,此刻他正不知在那個地方吸收著日月之精,一點一點修複神魂...

穹天見江梓念低垂的眼睫忽而輕顫了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