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啊。”陛下突然開了口。
段新鈺心裡一突,忙站起身,恭聲,“父皇。”
陛下抬起手讓她坐下,張開嘴想說什麼,又頓住,一時又猶豫起來,似乎不知道要怎麼跟她說,良久,他看向一旁的大師,歎氣,“還是你來說吧。”
段新鈺心裡更加疑惑了,究竟是什麼事,以至於隨遇安和陛下都如此神態?
她看向大師。
大師含笑望著她,風輕雲淡,好似閒聊似的開口道:“太子妃娘娘,想來,你和太子殿下認識的方式並不普通吧?”
段新鈺頓時瞳孔一縮,第一反應迅速扭過頭,找尋相益彰,眸子裡閃過驚慌和詫異,對上他平靜的眼眸,她張開嘴,無聲做詢問狀。
眼珠動了動,相益彰終於回神,微微頷首,讓她放心開口。
段新鈺愣了愣,須臾,緩緩回頭,看向凝望他們的陛下和大師。
過了很長時間,她咬住唇,慢慢說道:“是,我與太子相識過程的確不凡。”
大師眼裡閃過沉思,“此次緣分其實根源在你身上。”
回憶往昔與隨遇安相識的種種,許久,她再次咬唇點頭,“嗯。”
“你可知,為何會發生這種事?”
段新鈺茫然地抬起頭,茫然搖頭,“我不知道。”
話畢,猛然想到什麼,她踟躕著回答,“也許,跟天氣有關?”
無論第一次抑或後麵的聯係,都跟天氣,準確點說,跟下雨天有關聯,遂當時她就和相益彰討論這件神奇的事應當和天氣變幻有關。
大師讚許地點點頭,臉帶笑意,“你猜測的沒錯,此時的確與天氣劇烈變化有關聯。”
段新鈺睜大了眼睛,她回頭看相益彰,看到他臉上也浮現幾許詫異。
大師繼續道:“你這種體質在我們那裡被稱為易感體質,一般來說,這種體質遭遇劇烈變化的天氣確實容易產生穿越活動,這種體質萬中無一,幾億人裡也不一定有一個,很幸運,太子遇見了你。”
段新鈺目瞪口呆,完全呆傻了。
不是,這位大師說的話她怎麼有些聽不懂呢?何為易感體質?穿越活動又是什麼?
大師卻盯向猛然僵住的相益彰,他知道,他聽得懂,“太子是不是很疑惑,為什麼你一到這裡就被老衲著人送到了京城,還被陛下硬認為自己親生子,封為太子?”
相益彰再次一僵,這正是他這幾年的疑惑,之前他怎麼也想不通,不過在聽到大師的那些話之後,他心裡隱隱約約冒出了個念頭。
大師一字一句,“因為,你確是陛下的親生子。”
“你生下來體弱,險些活不了,陛下費儘九牛二虎之力終於將你送到那個世界,又費儘心血為你找到庇佑。”
“他心裡清楚,隻有那邊的醫療條件才能救好本該命絕的你。”
“因為,陛下本就來自那裡。”
相益彰猛然轉過頭,不可置信地盯著臉色平靜的陛下。
耳畔,大師的話還在繼續“太子,你不要埋怨你的父親將你丟下,他實在沒有辦法了,隻有那邊才能救你的命,而這邊,亦有陛下不得不承擔的責任。”,但他卻根本聽不下去了,隻怔怔的,愣愣的,出神地盯著那個他一直沒怎麼認真端詳過的人。
什麼時候,他鬢邊的頭發幾乎變成了灰白,什麼時候,那張原本還有些肉的臉龐此時卻瘦成了一張白紙。
他身形佝僂,瘦骨嶙峋的身子將衣服襯托得鬆鬆垮垮,仿佛風一吹,就能把他當成個風箏吹上天。
耳畔的話不知何時消了音,盯著的那個人,也愈加模糊,他怔怔抬起手,捂住刺痛難抑的心臟,激烈的情緒在胸腔和腦海裡翻騰激蕩,他張張嘴,卻發覺自己居然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過了許久,情緒方緩緩平複下來。
耳朵重新接收到外界的聲音。
恰好聽到大師道:“老衲雖將陛下喚醒了,但進一步的治療和調養,以這邊的醫療條件是無法辦到的,想要徹底治愈,就隻能將陛下送回去。”
對,沒錯,讓陛下“回”到他的世界。
而對於相益彰來說,其實這邊,才應該是屬於他的世界。
相益彰怔住。
段新鈺倒是率先回過神來,她驚呼一聲,擔憂地看向陛下,“父皇,大師說的是真的嗎?您現在還沒痊愈?需要到隨遇安那個世界才能徹底治愈?”
陛下沒立即回答,想了想,才反應過來隨遇安估計是太子在那邊的名字,當年他拜托的人也的確姓隨。
頓了頓,他點點頭,“大師所言不錯。”
段新鈺咬咬唇,堅定地看向大師,道:“大師,您說,我需要做什麼?隻要能救好父皇,我做什麼都願意。”
她不傻,知道父皇和大師特意叫她過來肯定是有事,聯係到她曾經經曆過的匪夷所思事件和大師的解釋,不難做出猜想,也許,她是可以將陛下送到那個世界的關鍵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