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兩天之後。
鄭崇源帶著他的媽媽上門感謝來了。
當時路爸、路媽、路小喬還有路奶奶都在。
鄭崇源也就比路小喬大幾歲, 路媽和鄭媽媽年紀應該差距也就幾歲。但是相比於路媽這段時間神清氣爽年輕的好像三十多歲的樣子，鄭崇源的媽媽看起來卻好像足足有七八十歲的模樣！
鄭媽媽的皮膚粗糙暗淡, 頭發已經變成了白色, 看起來特彆的蒼老。應該是過去長時間的辛勞和生活壓迫導致的。
但是此時此刻她的眼睛卻是亮的，充滿了希望的。
看到路爸, 要不是反應快給扶住了, 鄭媽媽差點想要直接給路爸下跪道謝！
“崇源媽媽，崇源媽媽！你彆這樣！”路爸趕緊說道。
“路老師, 真的是謝謝您了！無論是當年我兒子高中畢業的時候還是現在，您都是我們家的恩人啊！”鄭媽媽是真的感激。
“千萬彆這麼說, 是你的兒子爭氣！”路爸道, “之前我也隻借了他大學一個學期的學費，他隔了第二個學期，就還給我了。”
“至於這一次，我們也是正好遇到了。是你們手裡的天珠本身就值錢。”
鄭媽媽搖了搖頭, “沒有你們幫忙，這些事不可能會這麼順利！”
兒子回來之後，把他去珠寶店遇到的事情也都說了。
“我其實早就想過來了，隻不過之前忙著先把錢還了, 身體一下子累垮了……現在把事情都解決了，身體也好了點，才過來感謝。”
說著, 鄭媽媽給路媽遞過來一籃子雞蛋。
正宗的土雞蛋, 都是鄭媽媽特意去鄉下收的。可見是真的費心了。
鄭崇源則從口袋裡拿出兩個紅包, 上麵寫著名字，一個給路小喬，一個是請路小喬幫忙給範教授的。
鄭崇源不好意思道，“我是後來才知道請人幫忙鑒定都是需要鑒定費的，更何況範教授還主動幫我出具了鑒定證明，幫了大忙。我打聽了一下行情，應該差不多……”
路小喬想著鄭崇源接下來應該也不缺錢了，也就收下了紅包。
問起藥師珠拍賣的事兒，鄭崇源表示，封景那邊傳來消息，籌備大拍估計還得一個月，需要準備拍品以及宣傳這次大拍。
“……你以後準備做什麼呢？”路爸問道。
看著正和路媽一起討論怎麼判斷是不是好的土雞蛋的鄭媽媽，鄭崇源道，“我準備帶媽媽離開這裡。”
“我現在手裡還有點錢，準備先帶媽媽一起去川蜀。等到最後的錢到賬之後，我再用這筆錢買房子……”
鄭崇源的賭鬼爸爸已經死了，債也都還了。但是難保不會再有人打擾他們——之前是因為欠債，彆人對他們避之惟恐不及。
等發現他們還債之後還有一大筆錢，爸爸那邊的親戚估計就會纏上來了。
至於媽媽那邊，姥爺早年就去世了，姥姥也在前幾年去世，這裡也沒什麼好留戀的了。
鄭崇源對路小喬道，“我知道小喬你在古玩鑒定上有天賦，那麼川蜀你早晚也會來的。到時候記得聯係我，我一定會好好招待你的。”
又多說了許多感謝的話之後，鄭崇源帶著鄭媽媽回去了。
不久之後，得到消息，他們母子倆搬走了。
再不久之後，不知道哪裡傳來的消息，說他們母子倆是發了大財才搬走的。
等到鄭崇源爸爸那邊的親戚聞訊匆匆趕來，看到的就是已經人去樓空的房子，憤怒的踢壞了一扇門，還被房東拉著要賠償！
***
正值暑假，被蘇大姨壓著提前做完了暑假作業之後，趙煜哲總算是解放了。
第一時間找路小喬去市區玩。
去市區主要是想去古玩市場——趙煜哲對自家表姐的撿漏水平很感興趣。
路小喬沒什麼所謂的答應了。
市區的古玩市場是在清河街。
這是一條沿河而建的一條明清時期的老街，保存的很好。街兩邊的店鋪主要賣的就是古玩還有一些仿古的工藝品什麼的。
趙煜哲興致勃勃的東張西望，“姐，咱們先去看什麼？”
第一次來古玩市場的心態就是，躍躍欲試又有點不知道該做什麼。
路小喬懷疑趙煜哲如果不是要跟著自己看自己撿漏，這會兒已經跑的不見人影了。
“慢慢的一家一家看過去吧……”其實路小喬今天沒有專門去撿漏的意思，想著帶著表弟隨便看看好了。
兩人先進了一家名叫木易堂的店。
一看這名字就知道，這家店是專營木製品的。
除了大的木雕桌子椅子屏風之外，佛像、擺件、收納盒……也都應有儘有。
進門的時候，路小喬有意識的落後一步跟在趙煜哲的後麵，表現出一副趙煜哲才是購買者的樣子。
趙煜哲長得白白胖胖的，臉上帶著笑，又一臉好奇的樣子，店主就直接朝著他去了，“小哥想要看點什麼？”
趙煜哲看了看路小喬，對著店主嘿嘿一笑，“我就是，隨便看看。”
店主注意到趙煜哲的目光所看的都是那些個精美的木雕製品，這樣的表現，一看就是個外行了。
事實上，因為木雕保存不易，容易磨損，真正的古玩木雕製品都是有磨損或者腐蝕痕跡的。
趙煜哲看的那些精美是精美了，但那些東西外麵沒有包漿，沒有那種沉澱下來的年代感，一看就是現代工藝品。
店主跟著趙煜哲介紹的時候，路小喬留意的就是擺在角落裡都已經落灰的那些個東西。
擺在地上的一部分已經落灰，還有一些腐蝕發黴的，一碰就好像要散架似的。
路小喬在裡麵翻找了一下，最後看到了一個紅木百寶嵌葫蘆掛屏。
其實這應該是一對的，隻不過另一個已經完全爛的不成形了。
這個紅木掛屏是葫蘆狀，兩邊用銅製的雲紋已經脫落的不成樣子。
說是百寶嵌，上頭的鑲嵌的花瓶和花朵的玉石、珊瑚、象牙什麼的也已經脫落了一部分。
加上上麵遍布的灰塵，賣相確實不怎麼樣。
路小喬先把這個紅木百寶嵌掛屏拿在手上，又再看了看。
看到上麵的博古架上，有一隻提梁式的套盒挺有意思的。
這是一個紫檀木製作的有上下兩個可以拆卸的圓筒狀的小盒子，看大小，應該是用來放圍棋棋子的。
隻不過，路小喬看了看周圍，擺的大多都是清末民國時期的木製品。
這個紫檀提梁圍棋套盒，路小喬看著上麵的雕刻工藝倒像是明末清初的東西，就這麼放在一些清末民初的木質擺件中間，應該是店主鑒定錯了年代。
“姐？”路小喬忽然聽到趙煜哲喊她。
一抬頭，就看他手裡已經在老板的忽悠下拿了一個紫檀淺刻牡丹紋的筆筒。
“姐，你幫我看看，這個筆筒值多少錢？”趙煜哲把筆筒遞給路小喬。
店主這才意識到，眼前這一男一女兩個小年輕，其中的這個女孩子居然是懂行的？！
路小喬看了看，小葉紫檀的材質，雕工、製作水平什麼的還不錯，隻不過是現代工藝的話……“老板你說這個是什麼價？”
店主估計還是想掙紮一下，“這可是大師級人物純手工雕刻，製作精美，上好的小葉紫檀……”
“停！”路小喬舉手示意暫停，“首先，這小葉紫檀也稱不上什麼上好，也就是一般。”
“其次，這筆筒的雕工水平也達不到大師級，你看看這裡，雕刻的牡丹紋路，略帶一絲僵硬……你看！這裡還補過刀！”
路小喬挑刺的時候，趙煜哲看的就是一臉崇拜！
這是真的懂啊……店主擦了擦頭上的冷汗。
“那姑娘你說，這筆筒多少錢合適？”
路小喬估算了一下，“我覺得兩千塊錢比較合適。”
路小喬真的是把價錢掐的很準了。
店主買的時候一千五百的進價，卡著這個點，對於路小喬他們來說不貴，店主也能賺錢。
“行！看來姑娘你真的是懂啊！”店主一口答應了。
趙煜哲付了錢。
路小喬要買的東西還沒有結算。
“這個提梁套盒什麼價，還有這個掛屏？”路小喬問道。
店主看了看，“姑娘，這個提梁套盒可是真古董！清代的東西！”
路小喬淡定的點頭，“清末民初的東西，我知道。除此之外，我想再配一個棋盤，擺在一起好看。”
路小喬鎮定的把明末清初的東西說成了清末民初，店主一點兒夜不反駁，顯然就是不知道。
店主也知道蒙不了人了。見路小喬還要買其他東西，趕緊點頭，“有有有！”
他用最快的速度找到了一個適合的棋盤，也是一個紫檀的。
“這些合在一起，我算你三萬塊錢。”店主說道。
路小喬巋然不動，“兩萬。”
半晌沒有說話。
最後店主苦笑，“姑娘你掐的太準了，我這也需要賺錢吃飯的呀！”
路小喬也是一笑，“兩萬你也賺的不少了。超過兩萬我這些就不要了。”
路小喬現在的講價的水平是越來越好了。
“……好吧。我給你找個東西裝起來。”店主還是妥協了。
等到出了店門。
路小喬跟趙煜哲分析了一下，“這筆筒確實還不錯，兩千塊錢不虧。好好把玩，過兩年說不定還能升值。”
又找出自己買的紅木百寶嵌葫蘆插屏，“還有這個葫蘆掛屏……送你了。”
“啊？”趙煜哲看著有些嫌棄，畢竟葫蘆掛屏看著破破爛爛的。
路小喬笑著解釋了一句，“彆看現在看著破爛，這可是古董！”
“這可是清康熙時期的東西，百寶嵌知道嗎？上頭的都是玉石瑪瑙片。雖然已經缺失，木質也因為保存不當有些腐爛，但是還是有一定價值的。”
“這麼貴重？那我還是不要了。”趙煜哲第一反應就是拒絕。
“拿著，就當今年送你的生日禮物了。”路小喬主要是想起來趙煜哲的生日就在八月十一號，沒幾天了。“這就算是你生日禮物了。再說你姐我今天買的東西，絕對不虧的。”
路小喬剛剛的一個紫檀提梁圍棋套盒，賣出去絕對有七八萬。
“真的？”趙煜哲喜滋滋的，“那我就收下了。”
這還是他拿到手裡的第一件古董呢！
兩人繼續逛。
趙煜哲這時候也知道古玩有多貴了。
一個現代的紫檀筆筒，一下子就把他好不容易攢下來的零花錢用了大半。
路小喬解釋道，“其實攤位上的東西更加便宜，但是劣質品、假貨更多，沒有眼力去攤位上基本也就隻能浪費錢。”
因為管製的關係，清河街的攤位也就拐角的一個小巷子裡有大約十幾二十個人擺攤。
路小喬注意到有一個賣首飾的攤子。
瑪瑙翡翠擺了一地，實際上這些都是假的，賣的就是一個好看。
還有一些看著精美的簪子、耳環等等。
路小喬一眼掠過的時候，突然停了停。
邊上擺著一塊翠玉魚形玉佩……看著水頭不錯啊？！
趙煜哲注意到路小喬停了一下，趕緊問道，“姐，你喜歡什麼？我幫你付錢。”
小喬姐送給自己這麼貴重的禮物，他該回報一下——雖然他口袋裡還剩一千多塊錢，不過姐剛不是說了攤位上的價錢不高嘛！
路小喬在攤位前蹲下來。
拿起一串“翡翠項鏈”，作勢掛在自己的脖子上，轉頭看向趙煜哲，“好看嗎？”
順勢朝他眨了眨眼睛。
“好看！”趙煜哲點頭。
雖然不知道小喬姐的具體操作，但是他隻需要配合就好了。
“老板，這串項鏈多少錢？”路小喬轉頭問攤主。
攤主是一個臉上有一顆大痦子的男人，“這可是翡翠，不便宜。想要的話，給我兩萬你拿走！”
路小喬內心翻了個白眼，染色的水沫子都敢開這麼高的價，果然是漫天要價就地還錢！
路小喬看著攤主似笑非笑，“要是真翡翠，就這個顏色、這個水頭，你能賣兩萬？二十萬都不止好嘛！翡翠的伴生礦石嘛，就不用我說的太明白了。”
“我弟弟想給我買個禮物，他還是個學生，選個便宜點的你懂嗎？”
趙煜哲也點頭，“是啊老板，我手上的錢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