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小喬和路爸從瓷趣出來之後, 還沒走幾步路,就看見封景站在不遠處。
“嘿?你不是有事兒先走了嗎?!”路小喬笑了
封景摸了摸鼻子, “那位店主一直有意無意的盯著我, 我擔心他忽然之間想到什麼!”
路小喬抿了抿嘴, 忍不住笑了出來, “你這回可是賺大了!也是厲害的, 那東西是夥計剛擺上去的,我都沒來得及細看。”
說起這個, 路小喬還覺得惋惜,白定啊!就這麼錯過了!
封景聞言一挑眉,臉上倒是不動聲色,“你……看出來了?”
路小喬點了點頭,“隻可惜缺了一條金邊。”
大街上的,還是不要說那麼明白了。隻金邊這一條, 雙方就都能懂了。
封景笑了, 他道, “我馬上去要明天拜訪的那位曹先生的個人博物館看一看, 有沒有興趣一起去?”
他看向路小喬後頭虎著臉的路爸,“伯父,現在時間還早, 要不要一起去看一看, 我聽說……曹先生的瓷器博物館裡最近展覽的有一尊康熙官窯的豇豆紅釉柳葉瓶很不錯!”
“額……”路爸本來想一口拒絕, 聞言遲疑了一下, 有些心動。
豇豆紅釉, 是清代康熙時期出現的一種珍貴釉種。相比名動於世的康熙郎窯紅,豇豆紅釉質稍微瑩潤淡雅一些,玻璃質感沒有那麼強。
豇豆紅釉,又被稱為“美人醉釉”。
當然,雖然統稱為豇豆紅釉,釉色也是有上下高低之分的。
上乘者名“大紅袍”或“正紅”,通體紅色,鮮豔明快。略次為釉色如豇豆,有深淺不等的斑點及綠苔,稱“美人醉”或“美人霽”。色調較淺為“娃娃麵”或“桃花片”。
下品者,或色調更淺,或晦暗渾濁,名為”乳鼠皮“或”榆樹皮“。至於器身呈灰黑不勻的”驢肝、馬肺“色,則為最次品。
豇豆紅釉瓷器,路爸還沒真正的見過一件呢!
“那好!就……去看看吧!”路爸說這話的時候,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剛剛還把人家當成壞人一樣盯著,這麼快又答應帶著閨女和人家一起去瓷器博物館什麼的……
路爸和路媽聯係了一下,得知路媽已經起來吃過早飯了,乾脆就約著去那位曹先生的個人博物館門口集合。
封景沒有開車過來,就坐著路爸的車一起過去,一路上,給路爸和路小喬簡單介紹了一下那位開個人瓷器博物館的曹老板的情況。
這位曹鵬曹老板,可以說手機花國比較低調的一位大富翁。
他年輕的時候白手起家,生意做的很大。隻不過因為公司是做實業的,公司名氣大,他自己反而名聲不顯。
人到中年的時候,曹老板激流勇退,把一大攤事業交給專業的經理人管理。
而自己,則帶著老婆回到家鄉,收集喜歡的古玩瓷器,慢慢發展成了一個個人博物館。
這個雲意博物館的門票也不貴,但是每天招待的人有限,隻能進去五十人。
路小喬他們來的比較早,和路媽彙合之後,直接就買票進去了。
走進去的時候路媽還時不時目光灼灼的看著封景,小聲的問著走在旁邊的路爸,“這小夥子是誰啊?你們走的時候還是父女倆,怎麼這個小夥子就加進來了?難道是崔老爺子的那個孫子?”
“不是!你彆瞎猜。”路爸也小聲回答,“這是小喬在滬市認識的朋友,隻是今天正好在這裡碰到了!”
因為封景是路媽見過的少有的的長得好看的,看著也不缺錢的,很有禮貌並且和自家閨女差不多年紀的男人。
婦女的八卦之魂不由自主的就燃燒起來了。
路媽拉著路爸遠遠的綴路小喬和封景的在後麵,“他叫封景?幾歲了?做什麼的?結婚了沒有?”
“嗨嗨嗨!”路爸趕緊阻止她問下去,“你腦袋裡都在想些什麼啊!保持鎮定,彆給閨女丟人!”
路媽本來都興奮了,聞言趕緊嚴肅了臉色——對!要鎮定!要優雅!不能讓閨女的朋友覺得她這個阿姨low!
一行人逛著這間叫做雲意的博物館。
博物館不大,擁有兩間回字形的展廳。
一間裡展覽的是完整的瓷器,另一間則是各式各樣的殘器還有碎瓷片。
但是到底不是官方的博物館,珍品瓷器沒有那麼多。
在展覽整器的展廳的中心,展出的最珍貴的瓷器一共有三件。
其中一件正是豇豆紅釉柳葉瓶。
柳葉瓶,因造型纖細似柳葉,故有“柳葉瓶”之稱。又因雋巧秀美宛如亭亭玉立之佳人,稱之為“美人肩” 。
上頭的豇豆紅釉算是中上品,色調淡雅宜人,猶若桃花,嬌嫩之美不可言喻。
僅僅就是這樣一件釉色中上品的康熙禦窯瓷器,估價都有四五百萬左右。
另外兩件展品也是不遑多讓。
隻不過,路小喬關注點卻不在這裡。
進來之後,路小喬一眼就看見了再展廳右邊玻璃展櫃裡放著的粉彩百子嬰戲圖碗。
敞口深腹圈足。釉色素白,碗的外壁繪上了一幅粉彩百子嬰戲圖……和自己之前在鬼市上買的幾乎一模一樣,看著似乎是一對兒!
想到那個沒有款兒的粉彩百子嬰戲圖碗,路小喬就不由的感歎了一句,“可惜!”
“小姑娘,你說可惜?可惜什麼?”一個聲音從旁邊傳來。
路小喬看過去。
旁邊不知道什麼時候站了一位戴著窄沿帽的中年大叔。
封景也看了過來,他認出來對方是誰,本來想要出聲說話的,看到對方似乎並沒有要介紹自己身份的意思,就暫時沒有開口。
路小喬看這位大叔似乎對自己嘴裡的“可惜”頗有興趣,也沒什麼好隱瞞的,“我隻是覺得,這個嘉慶年的粉彩百子嬰戲圖碗,是不是也沒有底款?可惜擺在裡麵看不到……”
中年大叔神色一動,“你怎麼會認為它也、沒有底款呢?”
著重說了那個“也”字。
“今天我去逛了這邊有名的鬼市,也買到了一個嘉慶年的粉彩百子嬰戲圖碗,從器型、紋飾上來看,似乎和展櫃裡的這個應該是一對……”路小喬說道。
“當時就是因為沒有底款,我才以極低的價格買回來的。所以看到這個碗,就下意識的想知道,是不是也沒有底款!”
“哈哈哈!”大叔笑道,“你想看看?那……咱把這個展櫃打開看看不就成了?”
還沒說話,直接上手去開玻璃展櫃的密碼鎖。
動作之快,路小喬都來不及阻止。
等到電子密碼鎖滴滴滴的幾下之後,還真打開了。路小喬才意識到了,這位大叔很可能就是封景要拜訪的曹先生。
曹先生粉彩百子嬰戲圖碗拿出來,往路小喬手上一遞,“來,看看和你買的那個一樣不一樣。”
路小喬第一時間把嬰戲圖碗翻過來。
還真的也是沒有款的!上頭的刮痕異常的明顯。
這是怎麼回事兒?一個兩個都專門被人把底款給掛了嗎?!
路小喬也覺得奇怪了。
曹先生笑著看著路小喬手裡的嬰戲圖碗。
“這東西,可以說是我和我老婆的定情信物!”
***
大約在二十多年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