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 52 章(1 / 2)

今日是古怪的一天。

沈珠曦分明記得自己剛起床不久,可是一睜眼,她又在床上了。

她坐在床上懵了好一會,才想起之前的事。她的花箋賣出去了,她高興得買了豬蹄和燒酒,周嫂回娘家去了,遇上周壯,回家時正好碰上李氏三兄弟,他們一起吃了晌午……

然後呢?然後發生什麼了?

沈珠曦眯眼往窗外看去,桂花樹上的小鳥嘰喳叫,伴著院子裡不時響起的劈柴聲。

她皺眉下了床,骨頭縫裡又是一陣酸痛,好像被人掄起來砸過一樣。

這李屁人,是不是趁她睡著,又打她了?

沈珠曦揉著眼睛出了門:“李……”

下一刻,她就嚇得跳了起來,殘留的倦意煙消雲散。

“李鶩!你怎麼又不穿衣服!”她捂著眼睛,結結巴巴地說。

“我不是穿著下裳嗎?”李鶩的聲音從院子裡傳來。

“你把上衣也穿好!”沈珠曦紅著臉叫道。

“我乾著活呢,穿那麼多做什麼?衣服臟了你給我洗?”李鶩說:“你昨天弄臟我的衣服,我還沒跟你算賬!”

“我什麼時候弄臟你的衣服了!”

沈珠曦氣得睜眼,李鶩精壯的上身和醒目的遊鳳花繡立時撞入眼簾,她急忙緊緊閉上眼,臉頰卻已先燙了起來。

“昨天。”李鶩抬起斧頭,猛地揮下。地上的木柴應聲而碎。“你偷酒喝,發酒瘋,逮著就亂抱亂親——”

“你放屁!”這話不得了,激得沈珠曦連眼睛也顧不上閉了,第一時間瞪眼反駁,以維護自己的清白。

“我是李屁人,怎麼不放屁?”李鶩冷笑著抬眼看她。

“你……”

沈珠曦嚇得結巴了:他怎麼知道自己叫李屁人?

“李鴨,李屁人……”李鶩又一次揮下斧頭,粗壯的木柴在她麵前碎成兩半。“沈珠曦,看不出來,你行啊——”

李鶩陰陽怪氣的話讓沈珠曦指責他不穿上衣的勇氣儘失,她揪著衣角,不願相信卻又不得不相信:“我真的發酒瘋了?還……還亂親亂抱?”

“我騙你做什麼?”

沈珠曦臉色蒼白,搖搖欲墜。

“我、我親誰了?”

“喏。”李鶩朝旁邊的桂花樹揚了揚下巴:“昨天你就抱著它親,摳都摳不下來。”

從地獄回到天堂,這番話說的就是沈珠曦如今的心情了。

得知自己清白還在,她心也不慌,腳也不軟了,再看打赤膊的李鶩,也不那麼難以接受了——左右他的清白已經不在了,愛赤膊就赤膊,隻要她的清白還在,希望就還在。

“傻站著乾什麼,醒了就來幫我做事。”李鶩沒好氣道。

“我怎麼幫你?”沈珠曦問。

要她幫忙劈柴的話,她可沒那力氣。

好在李鶩也沒想過要她劈柴,他隻是叫她過去,幫他在每次劈柴後撿走劈好的木柴,再把待劈的木頭豎著放好。

這活兒簡單,沈珠曦一口應了下來。她端來一個小凳子坐在李鶩身旁,他每劈好一根木頭,她就把木柴撿開,放上新的木頭,李鶩再劈,她再撿,周而複始。

她說了幾句話,李鶩答得言簡意賅,聊天的意願不高,沈珠曦自然也就不說話了。

李鶩好歹還有事做,她大多數時候是沒有事做的。人一閒,眼睛就容易亂瞟,眼睛亂瞟,腦子就容易亂想。

一旁的木柴已經堆了四五層,李鶩時不時停下來,抬起手背擦拭額頭的熱汗。他的汗水順著胸膛流下,青色遊鳳沾著水光,似在水中遨遊,沈珠曦不敢多看,可眼神卻不由自主老是往上麵偷瞄。

看得久了,她的思緒漸漸發散起來。

李鶩劈柴就劈柴,他怎麼老是扭來扭去?難道這樣比較省力?可他時不時抹下頭發又是什麼原因?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自從她偷看李鶩後,李鶩似乎乾得更賣力起來了。

李鶩穿著衣服的時候,高高瘦瘦,怎麼脫了衣服,卻大變樣起來?他每次揮舞斧頭,繡著青色遊鳳的右臂就像是河邊**的石頭,在陽光下泛著耀目的水光。

沈珠曦盯著他手臂上的肌肉看,神智越飛越遠。

也許……這就是他能做麵首養家的原因吧。

人各有所長,麵首也不是想當就當的,李鶩能在這一行吃開,必然也有他……

“你想什麼呢?”李鶩忽然開口。

“……自己的道理。”

“什麼道理?你傻了?”李鶩皺起眉:“你看不見我流這麼多汗?”

“我看見了。”沈珠曦一臉茫然:“我當然看見了。”

李鶩白了她一眼:“你看見了還不幫我擦擦?”

“哦……”

沈珠曦懵懵懂懂地站了起來,去屋子裡給他找手巾。

“我口渴了,廚房裡有黃瓜,你去拿一根給我。你有扇子嗎?要是能在旁邊給我扇風就最好了……要是沒有扇子,你就給我捶捶肩吧。要不是為了給你燒洗澡水,老子也不用每天劈這麼多柴,挑這麼多水……”

沈珠曦停下腳步,忍不住回頭提醒:“水不是李鶤挑的嗎?還有柴,也是……”

話說回來,他今日怎麼想起自己劈柴了呢?家裡的柴火,不是一直都由李鶤每半月來劈一次嗎?

“沈珠曦,你嘰嘰呱呱這麼多,是不是不想給老子擦汗?”李鶩掛上臭臉。

沈珠曦轉身就走,絲毫不與他爭辯。

數月相處,她已經有了不少對付李鶩的經驗,麵對李屁人,最好的方法就是把他當一陣屁,讓他一人劈啪作響。

她拿了手巾和黃瓜回來,將黃瓜遞給李鶩,手巾留在手裡,先擦他眼睛附近,再擦臉頰,擦額頭的時候,她剛踮起腳尖,李鶩的額頭就在一霎後降低了。

李鶩叉著兩腿,屈膝微蹲,手裡的黃瓜咬得哢嚓作響。地上的柴火多了許多,天邊的日頭也傾斜了許多,沉寂了一個早上的夏蟬忽然聒噪起來。整齊劃一,時斷時續,充滿夏日的氣息。

古人言,食不言寢不語,李鶩卻一邊嚼得嚓嚓作響,一邊漫不經心道:“你今天怎麼不說男女授受不親了?”

“……今時不同往日。”沈珠曦神色複雜:“你對我好,我自然也對你好。”

不就是擦汗嗎?擦就是了!他都能做麵首養她,她給他擦擦汗又怎麼了!

李鶩絲毫不知沈珠曦心中所想,他享受著她難得的照顧,嘴角不聽使喚地翹了起來。

“……算你有良心。”他停了停,說:“呆瓜,我問你件事。”

“什麼?”

“你……親過彆人嗎?”

沈珠曦嚇得扇風的手也停了。

“我當然沒有!我、我——”她眼圈紅了:“你怎麼能這樣羞辱我!”

“問問,問問而已,問一句少不了一塊肉。”李鶩抬高聲音:“我不也是好奇嗎?”

失禮的好奇!沈珠曦咬住嘴唇,不情不願地繼續在他臉旁繼續扇風。

“我再問你一個問題啊……”

沈珠曦怕她又問什麼嚇人一跳的話,疾聲道:“你彆問了!”

李屁人視她如無物,繼續說道:“要是有一天,你突然發現……其實你親過彆人了,你會怎麼樣?”

這是什麼怪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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